筑山夫人打量了一眼四周,低声道:“有密使过来吗?”
弥四郎淡淡摇了摇头:“没有。小人是为德川氏效力的。”
“弥四郎,这里没人听得到。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老老实实把事情原委告诉我。”
“小人不明白夫人的话!”弥四郎正色道,“没有就是没有,这就是事实。如果因为此事而纠缠不休,夫人认为能成大事吗?”
“那么,你的意思,是让我静心等待?”
弥四郎摇头道:“非也。小人只是在想,武田军攻下滨松城后,定会再次前去长筱。”
夫人重重点了点头:“我知道,那才是关键时刻。但甲州的小山田兵卫会一直不娶吗?”
“小人不知。那毕竟是甲斐的事。”
“你对我为何这般冷淡?”
“夫人误会了。小人一向直言不讳。”
“弥四郎!”夫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你认为我如今毫无用处了吧。好啊,你退下。”
“谁招惹了您,这么生气。”弥四郎不怀好意地笑着,揶揄地看着筑山夫人。
“退下!”夫人声音尖利地叫道,“我虽是个女人,也有些骨气,不能容你放肆。”
“我放肆?”
“弥四郎,你这个刁人。如果我舍命告发了你,你会如何?瞧你脸色都变了……反正我活着也没多大意思了。噢,我早想通了。”
“嘘!”弥四郎赶紧制止了她,环顾了一眼四周。他为自己失算而狼狈不堪。夫人感情失常,如果激怒了她,根本不知会发生何事。弥四郎却忘记了这一点。他脸上霎时失去血色,额头冷汗涔涔。
“弥四郎。我虽活在世上,却如同在地狱中。你以为我还会在乎性命吗?”
“夫人……请您先冷静。”
“迟了,我已经下定决心。我要告发你。你玷污主母,企图引敌人入城,是十恶不赦的小人。”
弥四郎猛跳到夫人身边,伸手捂住她的嘴。
“弥四郎,你难道想杀我灭口?那就来吧……”
“夫人不要再说了。是我不好。我是出于谨慎的考虑,为了不被外人听到,为了让您满意。您什么都不要说了,先听我说……”他将嘴凑到夫人耳边,像哄孩子般道:“我弥四郎为什么向夫人……我所以那样做,是考虑到发生万一……和甲州的联络……夫人!想必你已知。”
筑山紧闭双唇,盯住弥四郎。她的肩膀剧烈颤抖着,脸颊和嘴唇像死人般僵硬。
“夫人明白吗,弥四郎是您最坚定的盟友,如果连您都怀疑这一点,小人何以自处?”
夫人不觉抓住弥四郎那只捂在她嘴上的手。弥四郎的体温是灼热的,而夫人的双手则如冰一般冷。弥四郎悄悄拿开手。他中指已沾上了唇脂,这让他不快,又不能露骨地表现出不满。
“你刚才的话当真?”
“我怎么会撒谎呢?”
“既如此,为了证明你对我的感情,你去杀了德姬的孩子。我自会信你。”
弥四郎猛地跳开,长叹了一声:“夫人……还是请您放弃这种打算。这种事被人识破,将祸害无穷,您难道不知?”
筑山观察着弥四郎。明知他厌恨自己,却偏偏做出让人更加厌恨之事,中年女人的乖张在她身上一览无余。
“夫人!”弥四郎又向前凑了凑,主动用手绕住她的肩,“什么都不要说了,一切都包在弥四郎身上。我会仔细考虑的。”他猛地一用力,将夫人拉倒在自己胸前。夫人的表情立刻变化了,她的身体不再冰冷僵硬,而是变得灼热起来。弥四郎对夫人的肉欲极端厌恶。他真想狠狠抽她几个嘴巴,朝她吐唾沫。但现在不是时候。
“弥四郎……”夫人主动靠了上来。弥四郎不禁颤抖起来。为了男人的事业,不得不这样。他暗中自责,应付着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