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染瞥了他一眼,眼底沉郁一片,冷冷道:“没事?难道你要告诉我天后把后池丢在清池宫中不管不问几万年,现在突然觉得 愧疚于她,要 叙叙亲情了不成?”
紫松院上空的冷声质问根本不是一个做母亲的能说出来的话!
这话说得着实嘲讽之意十足,景涧眉间微皱,他看向凤染,声音也冷了下来:“母后之事,还轮不到你来说,凤染上君,你逾 越了。”
无论天后做了什么,他身为人子,也不能看着天后被凤染如此说道而无动于衷。
“景涧,你没有看到后池是如何在清池宫长大的……”看到景涧转身欲走,凤染眉间的怒色稍缓,多了几分心疼之意:“后池 自小灵脉便弱 ,根本无法积聚灵力,古君上神自她启智后就离了清池宫,下落不明,我照看她长大,万年光景,清池宫就算是百 看不厌的仙邸秘境,也总有会 呆得厌烦的一日,可她却从来不出清池宫,你可知道为何?”
景涧脚步一顿,听见凤染有些疲惫的话语,心底忽而生出了几许苦涩之意来。
他如何不知,父皇母后神御三界,等着看后池笑话的仙君、妖君不知凡几,失了古君上神的庇佑,后池灵力微弱,又怎会随意 行走三界,让 别人看了笑话去。
只是这万年来,他亦是随众人一般刻意的将那清池宫遗忘在三界中罢了。
见景涧沉默不语,凤染扬了扬眉,道:“她不愿堕了古君上神在三界里的名声,安安静静的活在清池宫,我将她了带出来,自 是要护她周全 ,即便那人是天后,我也不会相让半分,景涧,我再问你一次,到底发生了何事?”
铿锵凛冽的话带着浓浓的煞气扑面而来,望向凤染赤红的眸子,景涧忽而才惊觉面前站着的这女子乃是从渊岭沼泽的血腥战场 中生存下来的 曾让三界胆寒的煞君……可就算是如此,母后决定了事,三界中有谁能相抗?更何况他根本不知道母后到底有什么 打算?
“凤染,此事的确和清穆体内的龙息有关……景昭她……”景涧叹了口气,知道拗不过她,长舒了一口气在凤染愕然的面色下 将景昭以本命 龙丹救清穆的事缓缓道来。
略带沉重的声音消逝在小径深处,不远处假山后斜靠着的红衣男子却突然僵直了身子,嘴角轻抿,眉宇紧紧皱了起来。
空荡的花园深处,叮咚的泉水声潺潺,浓郁的仙气将此处笼罩,生出了几分与世隔绝的空灵来。
大概猜到了此处是何地,突然出现的后池敛眉朝小径深处走去,嫣红的牡丹盛开在小径两旁,使这安宁之地染上了几分皇者的 尊贵,深紫的 裙摆拂过零落在两边的花朵,走过木桥,看到花园古树下背对而立的白色身影,后池缓缓停了下来。
这便是天后吗……?
“后池,想不到清池宫那么平淡的地方也能养出你这样肆意妄为的性子来,怎么,刚才那番话,是你父神让你来问本后的吗? ”
白衣女子缓缓转过身,眉眼淡然,黑发间夹着几缕五彩之色,容貌瑰丽,清冷疏离中透着淡淡的尊贵。
只是,后池看着这样的天后,却突然愣了下来。
古朴素白的长袍,系于腰间的金色锦缎,随意披于身后的长发……还有额间淖诺奶尥副逃瘢站在后池面前的天后竟然和她在朝 圣殿中曾看到 过的上古真神有着一模一样的装扮。
除了衣饰色泽的不同,她竟挑不出半点不一样的地方来。
只不过上古真神是真正的空灵悠远,抬眼间便能藏尽世间沧华,说是夺天之功也不为过,而天后……却只是形似而神不似,越 是相同的打扮 ,反而能更清楚的看出两人之间差若鸿沟的区别来。
虽是盛然美丽的容颜,清冷高洁的气韵,但却硬生生的降了几分本该有的瑰丽,反而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
后池一眨不眨的盯着天后,眼底满是古怪,甚至连她出声相问也忘了回答。
天后同样敛神看向不远处的少女,神情亦是一顿,眼底生出了几分微不可见的惊讶来,如此普通的容貌,若不是那一身肖似古 君的气韵,她 都要怀疑……她是否真的是古君的女儿!
“后池?”许是后池的目光实在太过怪异,天后神情顿了顿,眼底划过一缕不耐之色:“本后问话,你为何不答?”
“天后,我父神已有万年没有回清池宫了,他怎会让我来问话,刚才只是后池一时妄言罢了。”后池敛眉轻道,神色平缓,似 是丝毫未曾察 觉天后眼中的不耐,缓缓吐了口气。
直到此刻真实的面对天后,后池才知道她是真的不在意这个当初将她抛在清池宫的人,或许是清池宫幽静的岁月太过长久,或 许是父神毫无 保留的疼爱,亦或是柏玄的平淡相伴……无论是何原因,除了对她那身过于相似的装扮的惊异,她此刻竟对天后生 不出半点别样的感情来。
除了,灵魂深处那抹连她自己也未察觉的……漠然。
血浓于水,竟是毫无牵绊,若不是三界尽知她乃是天后所出,否则后池都想正大光明的怀疑一下,她和面前所站之人是不是真 有干系?
“不知天后要见后池到底所为何事?”见也见过了,虽然没什么讨厌的意思,却也喜欢不起来,后池干巴巴的开口,想走的意 愿十分明确。
“也不是什么大事,本后想把清穆留在天宫,特意告诉你一声而已。”天后朝后池看了一眼,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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