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后池朝手中的蛋指了指,眉角柔了下来。
净渊瞧她这幅模样,微微一愣,随即轻叹,掩下了眸中的波动:“你这样子,倒还真是稀罕。”
“你说什么?”声音太低,后池没有听真切,抬头问道。
“没什么。”净渊随意摆摆手,朝竹屋中望了望,回头道:“水凝神兽伴镇魂塔生倒是不假,可这镇魂塔却是当年上古真神用 混沌之力为人 间炼化而成,碧波喜欢他……”净渊朝后池手中的蛋看了看,略带深意道:“也算是缘法。”
“你怎么知道?”后池微微错愕,从净渊嘴中提到上古真神,让她有种莫名其妙的恍惚和熟悉感。
“我好歹也是上神,要是不知道些秘密,岂不是太掉价了?你若是告诉我想知道我是谁,我便对你说缘由,如何?”净渊眯起 眼,调笑道。
后池懒懒的瞥了瞥他,低下头执子。
相伴十载,她始终明白,净渊的身份便是一道鸿沟,绝对不可逾越。
她习惯了清净的日子,只待百年之后见清穆回瞭望山,别的是非,她不愿意再卷进去。
OO@@的脚步声传来,碧波变幻成小童模样,领着个青年走近了两人。
净渊依旧是一副妖孽模样,手撑在下颚上,抬眼扫过百里秦川,见他虽面色绷得很紧,但却神情镇定,也明白后池看上他的原 因来。
能在他的威压下面色不改的人,妖界的妖君中也不见得有几个。
端方如玉,温良似锦,却难得一身傲骨,像极了后池,难怪她会喜欢。
布衣草鞋,早已失了富贵之家的骄纵傲气,只余得这些年独守深山的成熟内敛,又不失贵气芳华。
后池暗暗点头,打量着百里秦川,默不作声。
百里秦川远远的瞧见枫林下坐着的两人,一红一玄,便似划破了天地一般,一个强势冷厉,一个淡然飘渺,只那番风韵,就胜 却了他在世间 瞧过的任何一人。
那男子天人一般的容貌先是让他一愣,但隐隐的俯视也让他有些不快。百里秦川不由得挺起胸膛朝那人看去,几乎是直觉,他 知道隐山的主 人应当不是他才对。转过眼,见一女子懒懒的打量着他,一双墨色的眸子平静无波,却深沉内敛。
碧波站在她身后朝他使眼色,百里秦川不由得心神一凛,走上前行了一礼。
看来他猜错了,这座山的主人不是什么老神仙,应当是这个他见过几面的女子才是。
“仙君,在下百里秦川。”清朗的声音带着些许紧张,但望向后池的眼底却满是坚定。
“你来隐山十年,从少年时便在此,可曾想过离去。”沉默良久,后池问道。凡间寻仙访古的不在少数,可却极少能如此人一 般心志坚定。
“不曾。”百里秦川摇头,执肩道:“还望仙君能收百里为徒。”
“不要急着求我。”后池转过身,端正了神色,定定的凝视百里秦川,声音清越。
“你要知道,这片空间灵气极少,即便留在隐山,你也不一定能得道飞升,可还愿意?”
“但求一试。”
“若你留在隐山,便要继承我衣钵,遵守我制定的铁律,将隐山传承下去,永远不准入主朝堂之争,插手天佑大陆荣辱兴衰, 你可愿意?”
“愿意。”几乎是毫不犹疑的回答,后池挑了挑眉。
“为何?隐山清苦,既比不得王府富贵荣华,也不如凡尘逍遥自在,更何况你父王年迈,你愿意让他承受失子之痛?”
后池轻轻开口,目光灼灼。这句话实在太过郑重,就连净渊也丢下了手中的棋子朝百里秦川望去,他倒想看看这个在隐山守了 十年的青年会 如何回答。
被质问的青年沉默良久,缓缓抬头望向不远处的两人,在他们身后――漫山枫叶,灿烂正红,竹屋散落,安宁祥和,虽是世间 绝丽风光,但 无人能窥得其中一二。
他微微抬首,望向后池,笑道:“仙君可曾执着于一物?”
被反问的后池微微一愣,然后点头。
“那……可值得?”
青年笑容焕然,后池沉默不语。
她执着于柏玄的生死,却也因为如此累得父神、凤染、清穆百年,自己更是被迫放弃神位,放逐天际。
值得吗?当然。
看着百里秦川脸上坚定的神采,后池笑了起来,果然像她。
“王府虽富贵,可富贵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有何用?我不喜兵戈,但生为边疆王府中,却又不可避免。更何况兄长敦厚,必 能在父王身边 承欢膝下,可我若回去,以父王对我的疼爱,或会兴起世子之争,我不如留在隐山,还能全我兄弟情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