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小径上行来一排仙娥,容颜俏丽,个个手捧玉盒,神情忐忑,却掩不住眼底的期待羞怯。
后池迟疑了一下,也没躲闪,只是朝一旁的古树走了几步,让开了小径。
“灵芝,天后可真是疼公主,听管理天宫宝库的姐姐说,这次景昭公主大婚,天后可是快把宝库的东西搬光了。”绿衣轻纱的 仙娥推了推一 旁的紫衣少女,轻声道,声音里有压不住的艳羡。
“何止……素娥,这些东西不过是后古的宝物罢了,娘娘那有不少上古奇物,都是留给景昭公主的,否则也不会让大殿下亲自 送来了。”灵 芝眨了眨眼,声音微微拔高:“这场婚礼,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那当然,白玦真神可是上古真神,连陛下都敬几分呢!公主可真是好福气,要是这次公主能看中我,将我留在苍穹殿服侍就 好了。”素娥 叹了口气,道:“不过,我仙力低微,怕是没希望了,灵芝你加把劲,说不定就可以留下了。”
“哎,素娥……”那个唤灵芝的仙娥没有搭腔,反而低下了头小声道:“听说当年白玦真神向清池宫的后池仙君求过亲,现在 怎么又要和咱 们公主成亲了?”
后池本来准备转身离开,听到仙娥的话,停住了脚步。
碧波不满的朝那几个仙娥‘呜呜’了几声,后池拍了拍它的肩,没有出声,神情低沉内敛。
“灵芝,你仙缘虽比我好,可是飞升得晚,有好些事都不知道。”素娥扬了扬脖子,声音里不免带了几分得意:“向后池仙君 求娶的是清穆 上君,要和咱们公主成亲的是白玦真神,自然是不一样的。”
灵芝挠了挠头,道:“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一个人吗?”
“清穆上君不过是白玦真神觉醒前的一个身份罢了,如今白玦真神醒了,清穆上君自然就消失了。”
站在树后的后池敛下了眉,嘴抿成了一条线,神情微怒。
果然,对所有人而言,清穆存不存在根本没什么区别,因为在他们眼底,清穆就是白玦,只不过是他的附属品罢了。
“哎,那后池仙君怎么办,她不是被放逐百年吗?若是回来了,白玦真神已经和公主成了亲,那可如何是好?”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她是古君上神的女儿,三界中向她求娶的仙君不知有多少,还轮得到你来操这份闲心。”
灵芝听来觉得有些牵强,晕沉沉的点了点头,跟着素娥朝前走去,却突然顿住。
前面古树下影影绰绰的站着一个绛红身影,看不真切她的模样,但苍穹殿附近从来没有闲人敢闯入,更何况还是桃林附近,当 即不由得板了 脸,轻喝道:“谁在那里!”
那人本来没有动,几个仙娥缓缓靠近,到只有几步之远时却见那人大喇喇的走了出来。
绛红的长袍,修长的身姿,墨黑的青丝披在身后,额间的血玉张扬深沉,凤眼微微扬起,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大气而铿 锵,古朴又高 贵。
几个小仙娥怔怔的看着来人走近,瞬息间仿似被夺了声息。
这般模样气质的女仙君,究竟是哪家的?
听到‘啾啾’的响声,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朝那红衣女仙君肩膀上看了看,见一只碧绿的小仙兽捧着个蛋对她们龇牙咧嘴,这 才急忙朝后池 行礼:“不知是哪处仙府的仙君,可是走错了路?可需要我等带仙君去苍穹殿觐见公主?”
如此模样姿态,定是哪位老上君的弟子,近来入渊岭沼泽向白玦真神道贺的仙君着实不少,是以她们便将后池也当做了其中之 一。
觐见公主?后池淡淡的打量着面前的几个仙娥,眼中流光微动,没有说话。
感觉到后池身上的冷意,素娥还以为是刚才的喝声触怒了面前的女仙君,心底也是微恼,她毕竟是天宫御宇殿的仙娥,在天后 面前一向受宠 ,哪里受过这等轻视,她眼珠转了转,拉着灵芝退后了一步,姿态放得更低,道:“仙君恕罪,渊岭沼泽不比别处 ,白玦真神一向不喜拜访的仙 君随意走动,若是仙君想去桃林中逛逛,不如先向公主禀告,公主定会欣然陪您前来。”
竟然搬出白玦和景昭来压她,这仙娥倒真是有趣,听她刚才所说,应该是御宇殿中的人,后池垂下了眼,叹了口气,天后好歹 也是一介上神 ,怎么调教出这样的下人来了。
半响没有听到回声,素娥小心的抬头,却见那女仙君只是懒洋洋的看了她们一眼,摸了摸肩上小仙兽的脑袋,便径直转身朝桃 林走去。
“仙君,桃林不可闯!”几个仙娥见后池往桃林走,也急了起来,忙不迭的跟上前,却被一股灵力轻飘飘的挡住。
后池回过头,眉宇微敛,淡淡道:“苍穹殿太高,我旅程疲乏,懒得多动,不如……你先回去问问景昭,看我是不是要经过她 的允许,才能 进得这里。”
红衣女子转过身的刹那,如火的长袍微微扬展,有种动人心魄的沉然和张扬。
几个仙娥似是被这股气势所摄,怔怔的立在当处,大气都不敢喘,眼睁睁看着后池朝桃林而去,半响后才回过神来。
“这仙君是谁,好生可怕!不过她竟敢直呼公主名讳,当真是无礼。”
一个诺诺的声音响起,惊醒了素娥,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猛然抬眼朝桃林深处的炽烈红影望去,顿了顿脸色大变,烧得通红, 将玉盒朝灵芝 手中一放,急道:“遭了,出事了,我去回禀公主,你们守在这里,不要让旁人靠近。”
说完便朝空中飞去,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几个仙娥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半空中出现两个人影,仍旧一身紫衣的紫涵站在净渊身后,轻声道:“主公,后池仙君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