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不会没给你吧?”崔栖一脸疑惑,故作不解,“不应该啊,我看你这眼睛挺好的,不像没用过的模样。”
“给了……”谢承阑含糊应付过去。
他走了两步想到什么又停下,僵硬转身,口吻犹豫:“我……还用什么药了吗?”
崔栖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道,反正王爷就找我要过这一种。”
谢承阑点点头,快步离开了。
太阳温在云层里,投下一片沉闷光线,偶尔一阵热风过,引得人微微发汗。
这天气,运天河西流处来纳凉的人不算少,那些个脑子精光的,特地开了一间茶肆酒楼。坐在二楼靠窗的好位置,就能鸟瞰整座花池。
燕衡两人恰巧订到了一桌好位置。
为了不让人看出来,二人都作了伪装,原本的秀容变得平平无奇。他们身边带的人不算多,山虎在补瞌睡,便由陶易领头。
原本燕衡想把燕昴也带出来透透气的,但那孩子说,功课尚未完成不敢懈怠,燕衡也拿他没办法,最后作罢。
燕衡撑着窗户俯视了会儿,倏然一笑,似为自语道:“倒是不减当年。”
谢承阑虽然同他出来了,但心情明显没恢复如常。他没接话,只是随燕衡视线一同看去。
那片片荷叶之下,到处散落着小舟。有欢颜笑语结伴遮纱的姑娘、眉目传情慎微私会的“鸳鸯”,还有摇扇作诗、飞舞笔墨的书呆子。
谢承阑不曾在江淮一带生存过,算上此处,他真正到过的地方也不过三城。
庭州是旷野风沙,王都是奢靡欲眼,而吉州,则是细水绵长的旖旎。
这里的民风比起王都,自由肆意太多。
直到此时,谢承阑才真正明白,为什么会有“百两银不换江淮美人,万两金不抵江淮一宅”这句广为流传的俗言了。
他心思落到眼前人跟前,燕衡虽是半个吉州人,但也是个实打实的美人。
“走吧。”燕衡拍了拍他,唤他回神,“去采莲蓬。”
谢承阑点点头,跟他下楼。
这池子是有人打理的,主家也是个有头脑的,总不能让别人平白糟践了去。要想借船游池,自然,也是该收银两的。
两人慢着步子一路观望,脚还没挪进亭子,就有负责生意的姑娘笑盈盈地朝他们招手,操着一口地道的吉州方言:“郎君,来租船否?”
“美人相邀,岂有不应之理?”燕衡利索地改了腔调,也用着吉州话。
那姑娘会心一笑,拈帕遮脸。
谢承阑听不大懂,不过看两人的神色,猜测燕衡应该是说了什么让她高兴的话。
燕衡迈步进亭,看了一圈:“这船,我们想是要租的。不过——”
他摸了摸银兜,神情严肃起来,故作犹豫:“不知价钱几何?”
姑娘当即看出他囊中羞涩还要打肿脸充胖子,心中是十分鄙夷这种行为的,只不过,谁会跟钱过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