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也藏好了,”燕衡手指隔空描摹屏风上的人影,小声提醒,“蚂蚱兄。”
“……”谢承阑快步躲到榻后,挤进和墙形成的逼仄空间。
谢承翟大步跨进,嘴角含笑作礼,道:“王爷近来可好啊?”
他这么一副熟稔的模样,燕衡反而不自在起来。他强按下心中不适,眉目无神地应付道:“世子今日怎得空上本王这儿来了?”
“我前段时间南下办差,回来时途径吉州。一见那明媚山水便想起云暮曾和我提过一嘴,吉州的山楂最为上乘。只是这个时节难找,我着人跑了好些地方……”
听到这里,燕衡就开始走神了。这人话怎么这么多?真跟谢承阑亲兄弟?莫不是孙氏为了在靖国公府站稳脚跟立个名儿在外抱养回来的?比谢承阑差太多了吧?甚至各方面都不如。
“王爷?”谢承翟都说完了,见他愣神没有动作,在他跟前挥了挥手,又唤了一声,“王爷?”
燕衡陡然回神,放下支着脑袋的手,轻轻一笑,道:“倒是难为你费心。”
“这有什么费心不费心,顺手的事,王爷开心便好。”
“你这才办完差回来,好好陪陪云暮吧。”
“这是自然。”谢承翟眼珠子在他身上转溜,不知道真没听懂这逐客令还是故意的,反正稳着屁股继续叨叨,“王爷就不好奇我办的什么差?”
燕衡轻轻晃头,呷口茶水:“这种事情,自然是该禀明皇上的,本王不涉朝事,知道这些做什么。”
“其实说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倒是没什么旁人不能听的。”谢承翟也不管他听不听,直接就开始说起来,“是这样的,高柳将军一年丧期已过,皇上念在他孤家寡人没个作伴的,便让我领了一桩姻事,问他愿不愿意这门婚事。”
“问个话就劳你跑一趟宋平?”燕衡不以为意,心中感慨,这得是多大户的人家。
谢承翟摆手示意,凑近半分,眼睛睁大神秘道:“你可知,皇上属意谁?”
燕衡捡起话来:“说来听听。”
谢承翟吐出四个字:“安宁公主。”
燕衡愕然抬眼,眉头一紧,脸上难得写上了“不可置信”几个字。
他扯扯唇,有些讽刺:“燕昭不过十八,刚到出阁年纪还未能好好挑选个夫婿,皇兄竟然将她让与高将军续弦?”
想让高柳当女婿?燕衢莫不是疯了?燕衡心想,燕昭好歹是他亲女儿,就算要找个方式将高柳收拾服帖,也不至于用这种手段吧?
而且,这真不会适得其反吗?燕昭涉世未深,怎么可能拿捏住高柳?给高柳套了个身份,不是又给了高柳一个机会?万一高柳真起心思了,真能给他吃干抹净了。
燕衢本就疑心重,这么傻的?不能吧……还是说,其实是别有打算?
谢承翟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附和也不是不附和也不是,只好尴尬一笑,语气为难道:“皇上就这么一位公主,疼在手里长大,千挑万选选了高将军,肯定也为公主考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