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翟仍瞪着眼睛,浑身紧绷,警惕地望着他,自下而上。
燕衡弯身前倾,钳住他脸往上拽,仔细端详他的眼睛:“白鹤的舌头,是不是你割掉的?”
“是又如何?”谢承翟不屑道,“不是又如何?”
燕衡垂下眼睛,因伤未愈的缘故本就浊,在烛光的阴影里显得更沉了,他平静道:“回答我。”
谢承翟还当自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世子、皇帝面前盛宠一时的红人,端着几分架子:“我凭什么告诉你?”
“本王一生荣华,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无一处不满足的。”燕衡扯着他脸往上抬几分,满是警告意味,“要说最缺的,就是耐心。”
谢承翟好笑嗤道:“你还当自己是王都里人人敬之畏之的元安王吗?”
“三。”
谢承翟笑意减了几分:“不管怎么说,现在我是朝廷命官,你是逃犯——”
“二。”
燕衡眼睛都不眨一下,眼底藏着不明情绪,声音一如平静。
谢承翟此时略有慌神,他匀了几口气:“你能奈我何?!”
“一。”
话落,燕衡手移到他脖颈上,就要发力。却不想这时谢承翟下定决心似的咽了口唾沫,大笑起来,疯了似的话如泉涌,仿佛在争那一口气:“是啊!就是我!没想到吧我的好王爷,你最忠心的属下,被我折磨得不成人样?!王爷又怎样?如今还不是落得个人人喊打的地步?说来,我还不知道他死没死——”
燕衡得到答案,说不上是满意还是不满意,总之是点了点头,然后松了手。
谢承翟没了支力,骤然倒在了地上。
燕衡捡起地上的匕首,那是陈娘子方才落下的。
然后,他缓身蹲下,又捏住谢承翟的下颚,手上一使劲,便有骨骼作响的声音。
燕衡眼中情绪不明,淡淡道:“张嘴。”
谢承翟惊恐地望着他,一个劲往后缩,话都说不利索:“你……你要做什么?”
“张嘴。”燕衡只是又重复一遍,不过这次语里的戾气再无掩饰。
谢承翟死命咬紧了腮帮子,整个人往后仰,想要挣脱开
燕衡便顺了他的意,捏着人,猛然将他往后掼。
“咚”一声,谢承翟后脑勺砸到地上。燕衡按着不让他动,手上青筋都出来了。他恨不得把他搡进地里,直接送进地府。
谢承翟登时头晕眼花,好片刻才缓过来,吃了痛,脸都绞成一团。
确定他是醒着的有知觉的,燕衡才将匕首伸入他嘴里,沿着舌根一剜,在满刀血腥和凄苦尖叫声中,将那血红东西挑出来。
燕衡扔掉手中匕首,掐住谢承翟血糊糊的脸,晃了晃,满意似的扯唇笑笑。他这淡然又狠绝的模样,倒真与年少时的恶魔嘴脸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