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太后,云祺,武青悠,武承义,何坤,云萱,云翎等人在内,站在床边看着太医把解药喂入云谙的嘴里,他微张着淡色的唇一口一口吞下。
一碗黑汁喝尽,武青悠等人屏息看他,却没发现他有什么异样。
脸色依然有些不健康的青色,嘴唇也是淡淡的。
许是察觉到武青悠的焦急,站在旁边的何坤轻声说了一句,“药才喝下去,等过一阵,才有效果。”
武青悠点了点头,也知道是自己心急了,于是按耐住心情,紧紧地盯着云谙,云谙似是感觉到她的目光,朝她投来一个安抚的笑容。
而此时,云萱,云翎几个年纪较小的公主,平日与云谙来往较多,此时也都担忧地蹲在床前,与他说着话儿,所以武青悠无法上前去。
只是她的表情,一一不落地都纳入了云祺的眼中,自她进来起,他便打量着她,可是对方却没有朝他投来一瞥,前几日他守在武府门前,其实更多的是想看一看她,很多话,他想说,但不知为何,只要当面说起来,两人间便有一层无形的阻力,不管怎么使力,那层阻力都无法消失,反倒把他推得越来越远,所以那一次,他只想远远地看一看她,然后把自己要说的话,都用笔写下来,交给她,好让她明白自己的处境,自己的选择,还有自己对她的情感。
可是今日,命张福海送去的东西原原本本地都退了回来,若是其他人,先不说喜笑颜开,更没有哪个有胆子敢退回来。
他暗叹,她真是胆大包天,可是他呢……却没有半点气力去跟她怄气,听说她今日入宫了,便巴巴地跑到了涵露宫,哪想她竟然一眼也不瞧她。
眉头越皱越深,眼前这个逐渐长大的女孩儿令他越来越琢磨不透。可是他有错吗?他不觉得自己有错,可是让他放弃她,心底又十分不甘心
眼下见她为了云谙面色焦急的模样,他的心一点点地收紧,云谙有多优秀他最清楚,也是他最为忌惮的人,他原本没有把青悠和他想到一起过,可是此时看到两人的目光交接,让他第一次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悄然改变了。
就在各人有各人心思的时候,云谙突然脸色一变,“噗”地一口黑血吐出,幸好有宫人提前做好了准备,那一口黑血被接到了盆中。
武青悠等人大喜,因着那一口黑血的吐出,云谙脸上的青色竟然快速消散,嘴唇的颜色虽然还是淡淡的,但比起之前却健康了几分。
云谙拿出一方锦帕正想擦拭,可临到嘴边,又停了下来,把锦帕塞入了袖中,命人重新拿了一块,才拭掉嘴边的血。
这些动作被所有人都瞧见了,武太后等人不知情,只有武青悠脸颊通红,云祺和何坤都似明白了什么,一人眼神微黯,一人眼中强压着怒意。
武太后上前一步,看着脸色好转的云谙,笑着道:“总算是保住了这条命,也省得哀家睡不好觉”
“让母后担心了,是儿臣的过错”云谙道。
武皇后摆了摆手,“你是为了救青悠,哪里有什么过错,不过你们都是哀家疼着的孩子,以后小心一些,不要再让哀家提心吊胆了”
“是,母后”云谙笑着答,目光却越过众人落到武青悠身上。
武青悠也笑着看他,心底一下子松泛,真的感到很高兴,很庆幸……
云祺看着两人目光交接,手掌在袖中拢成拳头,他突然勾出一抹笑容,朝前走了一步,“朕也为九弟高兴,这样九死一生的险境都让你迈了过去,以后定会平安一生……”
所有人都高兴,云谙正准备答话,云祺却摆了摆手,示意他躺着先别动,然后却盯着武青悠接着说道:“兴国皇帝前些日子又旧事重提,想继续修两国之好,点名要九弟做霓裳公主的驸马,九弟若能娶得霓裳为妃,倒也不枉一桩美事”
这话说完,武太后等人倒没怎么变色,武青悠脸色微微一僵,看向云祺,却见云祺正盯着她,目光中闪动着怒火。
“皇上,臣配不上霓裳公主,若是委屈了她,怕是会惹得兴国皇帝恼怒。”云谙冷静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云祺眼神冰冷,嘴角却挂着一丝意味不明地笑容,慢慢地把视线转到云谙身上,“九弟才貌出众,况且是霓裳公主自己看上的,若你都配不上她,我云国还有何人可配,九弟不必担心兴国皇帝会恼怒,九弟一向怜香惜玉,也断不会让霓裳公主受委屈的,所以朕觉着,这桩亲事实在是美事一桩”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皇上和靖王之间微妙的锋芒交错,但除了武太后,其他人的脸色都有些变化。
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八章 因为不合适
第一百二十八章 因为不合适
云祺一番话,面面俱到,让人挑不出错来,更反驳不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云祺和云谙身上,两人目光相接,却不发一言。
良久之后,在众人屏息中,云谙突然微微一笑,“臣愿请长戍北关,若是兴国皇上舍得霓裳公主吃苦的话,臣没有意异议。”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是倒吸了口气,北方常年风沙遍天,生活更是苦不堪言,别说一国公主,恐怕就是一般官员家的女儿也不愿嫁到北方去。而大家更惊讶的是,从小锦衣玉食没受半点苦的靖王竟然主动请旨去戍边。
武青悠只是看着云谙,一切表情都掩在了眼里,他做出这样的抉择,也的确是被逼到了不得己的地步,云祺肯定是乐于把他发配边疆的,但若是答应了他,两国联姻一事也不得不告破。
云谙说这番话的时候,脸色没有什么变化,云祺听完脸色却更黑了几分,“你这是在威胁朕?”他的声音不高不低,但让人听来却仿佛在心口压了一块重石。
云谙同样看着他,“臣只是希望百姓和乐,远离战争。”
他的话挑不出半点错处,他那么做也相当于拔出了云祺心中的一颗刺,可是在此时此地说出来,却成了另一番情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