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要想清楚,如果你准备一辈子跟四爷相敬如冰,那无非是两种情况,第一种情况——四爷能忍一辈子,然后对大阿哥很好,把大阿哥作为继承人,对你敬而远之。这样,作为一个男人,他不可避免的就会宠幸其他人,子嗣上谁也无法保证,那些女人的野望同样没人能保证,那大阿哥的未来就会多出很多不确定性。”李思敏说到这里的时候,松格里仿佛见到了前世那个劝说她不要同归于尽的李嬷嬷。
“第二种情况要糟糕很多,四爷忍不下去,作为府里最大的主子,他恼怒你的冷落,迁怒大阿哥甚至三阿哥,同样会有其他的女人和子嗣,那大阿哥那里就不是不确定性了,他会是最亮眼的把子,人人都想把他拉到地狱里去。”李思敏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冷酷,松格里没忍住浑身发寒了一瞬。
“再有你也知道,邻居还有些别的鬼对郡王府都不怀好意,前后粘杆处那里,我这儿都处理过不少算计,若是有心人利用你和四爷的关系进行挑拨和陷害呢?你能保证一直都说得清明?”这算是李思敏难得多说了。
他问完就不再说别的,只麻溜的起身就出了西厢房……哄那个快绷不住不理他的小鬼去了,留下松格里一人坐在软塌上坐了许久。
其实,李思敏说的这些,松格里都懂。
可人就是这样,道理都懂,落到自己身上做好却很难,甚至松格里当了九年皇后,她比李思敏想的还要更多一些。
她的身后还有乌拉那拉府,这也是弘晖的助力,将来还会有各权贵的争权夺势,那并不比夺嫡时安全多少。
这也是重活一世后,她仍然数次想要努力跟四爷相处的原因,只是这个过程对她来说,太难了。
但她很清楚,为了这些丢不掉抛不开的责任和弘晖,还有那个新出生的孩子,她都得跟四爷退一步海阔天空。
这些想法也不过是瞬间在脑海中转过而已,现实中四爷看着松格里唇角的笑,正在出神。
“爷?”松格里挑了下眉头轻轻喊了怔忪的四爷一声。
“嗯,爷已经让粘杆处的人准备了,等天儿凉快些了,就让弘昀并着二格格和三格格去庄子上种痘。”四爷听到松格里的声音,有些恍惚的回答。
接着,不待松格里说些什么,他突然站起身,走到松格里面前,微微弯了弯腰,直直看着她:
“你……原谅我了?”
松格里被四爷的动作晃了下神,听清楚四爷的问题,因为用的是“我”字,略有几分不自在。
“你们先出去。”
正听得起劲儿呢,常嬷嬷一听这话,下意识就觉得胃疼。
明微几个眉毛也都不自觉跳了一下,可看着主子跟爷之间氛围不错,谁也没用多说,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爷先坐下。”被四爷这样火辣辣盯着,松格里实在是别扭的很,还……特别想一脚踹出去。
“过去的那些事……说不清对错与否,爷做得不对,臣妾也并非完全无错,那些艰难和……痛苦若我不是那样蠢,也未必会不可挽回,所以臣妾不想再谈过去。”待四爷坐下后,松格里低着头整理了一下思绪,慢慢开了口。
四爷听着她的话,也跟着沉默不语,对前世过往,他实在是没什么发言权。
“眼下外面不安稳,府里头……也不会一直平静下去,爷有家国大事要顾虑,臣妾身后也有不少责任,即便臣妾眼下对爷……确实有很多事情还无法介怀,这个臣妾也不知道需要多久,可为了弘晖,为了郡王府甚至……臣妾愿意努力尝试着跟爷好好相处。”松格里这话说的极为不自在。
眼看着四爷眼神更亮了些,神色激动就要站起身,她赶紧继续说:
“但是经过了那么多事,臣妾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四爷身子一僵,缓缓又坐踏实了:“你说你想如何?”
“臣妾要跟爷约法三章。”松格里听完马上就回答了四爷。
“第一,后院里头的事情,臣妾说什么做什么,爷可以问,可以跟臣妾建议,但是一切由臣妾说了算,您这边……信任与否,如何思量就不用说出口了。”这话松格里是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说出来的。
四爷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第二,但凡弘晖或者三阿哥的事情,爷都需要跟臣妾商量,不能自行做主。臣妾不管朝政大事,但是我的孩子,发生任何事情我都要知道。”松格里继续道。
前世,弘时那个孩子,因为政治上的思量,被四爷连带着不怀好意的人,逼的退无可退。
四爷许是想要让他做个清闲王爷,可别人却容不下有个实际上的长子站在弘历头上。
终究那孩子,是被人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