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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姐儿眼眶红了,却并?不敢胡闹,只听话,呆在这儿,只是显然,她心里多有不忿。一句表嫂,一句回徐州相看,让她心里犹如?吃了冰一般寒冷。
小的时?候,她叫夫人作?母亲,她很?是欢喜。在这将?军府中,因着没有旁的姐儿,她可谓是受尽宠爱,只十?一二岁之后,便不同了。
夫人把?她喊到房中,告诉她,过几年就让她回徐州成亲,听闻这番话,让她整个人如?遭雷击。
汐姐儿一直以将?军府娘子自称,宴会上那?些姐儿也礼让她,尝了恁久高?高?在上的滋味,此时?却忽的让她跌落,教她一颗心肝如?烈火烹油。
先前有那?些想攀附将?军府的夫人与她说亲,结果她的姑姑直截了当地告诉人家,她日后要回徐州的,将?军府不为她筹办,人家一听,顿时?明白了她不算将?军府正经的姐儿。虽说与她结交的姐儿们待她一如?往昔,只是态度,终究变了。
尝惯了被人捧着的滋味,忽的被人嘲笑,哪儿是她能受得了?
“呜——”汐姐儿到底面?皮薄,忽然哭了,捂住脸跑远。多年来疼宠她的姑姑居然当着两个嫂嫂的面?这般说,相当于把?她的面?皮给扯了下来。
“让人看着她,别让她乱跑。”将?军夫人头也不抬地说道,那?大娘子就劝慰,“到底疼了恁多年,不好让她一朝落差大。”
“呵,再疼也该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从前我还想着她住在这里,那?我替她筹谋婚嫁也不是不可,再给她一副厚嫁妆,在京都寻一门亲事,风风光光出?嫁。可惜啊可惜,人家所图不小。”将?军夫人冷笑,在汐姐儿刚好十?一岁的时?候,她不巧听见她奶妈与她说要巴着将?军府。
那?时?,汐姐儿怎麽回的,她说,“妈妈,你别怕,姑姑姑父疼爱我,这将?军府,也有我一份的。”
听听,心大了,这心里话听得她不舒服,打那?之后,她待汐姐儿,就远不如?从前。她能给,但是汐姐儿,却不能主动惦记。
更何况,汐姐儿居然还盯上了她的霖哥儿,想亲上加亲,这如?何使得?她的两个儿媳虽然都有一些小毛病,但是总归不是她那?样?,是个心肠狠的,一副狼心狗肺模样?。
要她作?了小儿媳,恐怕给气她受,这是娶个儿媳,还是娶个祖宗?
大娘子与二娘子相互对视一眼,皆笑了笑。她们两个的夫君比汐姐儿大不少,所以汐姐儿入府的时?候,她们已经嫁过来了,也受过她的气,娇蛮任性的人,哪儿能教她们喜欢?
何况,还不是将?军府正正经经的姐儿,也敢来使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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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红花不解,“那?小公子不像不会说话的样?,怎的方才红了耳朵与面?皮,支支吾吾说个不明白?姑姑,他口吃麽?”
“应该没有罢?”只竹清这语气却是飘忽,她也不确定,毕竟这个霖哥儿在她面?前的那?几回,要麽不说话,要麽就是断断续续,说不准,搞不好他真的是个口吃。
待回了宫,下响,寿仁宫来人,说太后想皇后了,请她过去说话。
“太后?”皇后存疑,她与太后早不是那?等需要合作?的关?系,有甚麽可想的?
“娘娘去了便知道太后娘娘想做甚了。”竹清说,又唤人打水来,与皇后梳妆打扮。自从她当了掌事宫女?,已经许久不曾给皇后梳发髻,今儿一上手,倒也没有生疏。
“若不是她是太后,本宫真不想去寿仁宫,一见她,总要打起精神来应对,生怕一个不小心踩进她话语的陷阱里。”皇后神色淡淡,但也没有拒绝去。
没了这一回,还会有下一回。
待到了寿仁宫,照旧与太后圆滑地说了一会子话,打了一场机锋,太后这才道出?目的。
“尚宫局的各司尚且不足人手,不若哀家指几个有本事在身的姑姑进去,好减轻尚宫的忙碌?”太后气势不减当年,虽然因着生病,脸色有些灰白,但与皇后交锋,依旧不落下风。
“母后,竹清虽忙,却打理得井井有条,半点不出?错,依儿臣看,就不必劳动母后了,且让她自己忙去。”皇后说罢,还不等太后开口,就再次说道:“母后如?今儿孙环膝,应当颐养天年才是,何须操这种心,倒是让儿臣不安,唯恐母后有何不满。”
“哀家没有不满,只是一来,于公,尚宫局的设立关?乎大文,关?乎后宫,哀家岂能漠视?坐由你这个国母自个操劳。二来,于私,你是哀家的儿媳,哀家不忍心你一个人去做,竹清是你的人,也有能力,只不好总是使唤她一个人,也该让她松快松快。”太后这话冠冕堂皇,又带着几分情分,从两个方面?来压皇后。
皇后扯了扯嘴角,冷笑,在心里暗自想道:太后答应不管前朝的事,平静那?麽多日,见尚宫局组建,终究按捺不住骨子里争权夺利的性子,也想要分一杯羹。
这会儿是想插人作?司正司计,下一步呢?是不是就会动尚宫,想要把?竹清拉下来?
皇后猜想不错,太后掌握权力多年,如?今教她放下,不是那?麽容易的,她能退一步,不掺和朝堂的事,但是后宫,她却想要管。
到底是因为太子与她没有血缘关?系,让她不安呢,从前太皇太后不就是与先帝没有血缘,也不得敬重,空有一名头,实则谁把?她当回事?
她不得不早作?打算。
“竹清,你觉得哀家说的有道理麽?”看皇后预备反驳,太后抢先一步,问了竹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