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一向规矩,总是对这种细枝末节的地方格外注意。
文童顺着她比划的方向看过去。
男生的领带尾巴被揣在前襟的口袋里,领口最上面的那颗扣子也没系好。
文童没当回事,挥挥手:“他不是一直都这个样子。”
“能穿班服已经是他对这运动会最大的尊重了。”文童道。
是吗?
闻声双手搭在膝盖上,从后颈往下的整根脊柱都很直。
她眼睛依旧看着窗外的李延时,思绪飘出去,又想起男生那空着的古诗词和没写一个字的数学卷。
他的所作所为像是在原本条条框框的规则里打出了一个破洞。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闻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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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第三节自习刚上课十分钟,王建国来班里通知,让下去站队列。
班里人呼啦啦地盖上书,有调皮地吹了两声口哨,推推搡搡地从教室挤出去,往楼下操场涌。
沉闷的高中生活,任何打破原先课表,插进来的微小事件,仿佛都被染了七彩泡泡,让人对它有无限期待。
三班一共六十八个人,分成两列。
女生在前,男生在后。
男女生都是单数,分完恰好有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站并排。
虽说临安地处东南,冷得晚,但十月中旬,最近几天接连降温,下午四五点这会儿,风一吹还是有些凉。
闻声抬手轻搓了两下小臂。
左手边的李延时明目张胆地把手机掏出来,又明目张胆地塞回去,扫了她一眼:“冷?”
闻声站得板正,风从晃荡的衬衣领口钻进来。
她狐疑地瞥了下李延时,顺从内心点头。
短袖,是有点冷。
男生问完就转了回去,视线几乎没有在她身上停留,一副事不关己,拽了吧唧的语气:“谁让你们当时不选长袖。”
“”
闻声觉得李延时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选班服的时候她根本没讲话,瞎抬什么杠。
“三班往左十步,跟二班并齐!”
高三的体育老师拿着大喇叭在最前面的国旗台上喊。
“都有,”前方的体委,“齐步走!”
“齐步走齐步走!”王建国背着手在队尾吆喝,“你们拖拖拉拉给我走的什么??六十个人恨不得走出来五十九排!!”
“立定!”体委声音洪亮。
“砰”一下,闻声晚了半步停脚,身体没稳住,轻撞在李延时的背上。
男生转过来,两手抄在口袋:“没听见立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