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斐南用星沉来威胁她——
夏十七沉默着推开苏斐南的拥抱,静静低着头,说道:“你先告诉我,星沉的家人是什么样子的?”
苏斐南嗓音极低,尾音都飘散了风里,他知道夏十七会听得真切,因为她有着一对灵巧敏锐的耳朵。
“有些糊涂,但是很正直。”
夏十七轻轻怔住,喃喃道:“是富贵人家?”
“是。”
她又问:“双亲仍在?”
“不,只余了一个爹仍在世上。”
夏十七低下头想了很久,夜风中混杂着青草气息和浓重的寒意,她紧了紧衣襟,飘摇的身姿在风中盈盈一握。
苏斐南一眼不眨地盯着她,生怕她下一刻就要跑了似的,表面镇定,内心却紧张至极。
夏十七最后望了一眼星沉在的方向,他正揪着老人的裤子,不准老人爬走,横眉竖眼的模样竟也有着几分凌厉。
“落叶归根,这样也好。”
苏斐南勾起一抹温柔笑意,他朝夏十七递出手心,极尽小心地开口:“十七,跟我回去。”
夏十七却是斜了他一眼,稀奇道:“我为何要随你回去?”
苏斐南被噎了好半晌,才道:“你不是答应我要回去了吗?”
“谁答应你了?我要回也是回楚氏医馆。”
苏斐南气得咬牙切齿,楚云阁到底是给夏十七灌了多少迷魂汤药?这才短短几日,她宁愿待在楚氏医馆也不愿回煊王府!
路上,夏十七让星沉坐在马上,马鞍前又挂了一个老人。老人直哼唧个不停,夏十七冷冷瞧向他。
“我没有要你的命,已然是大恩大德,你最好珍惜。”
老人被这眼神看得一阵渗人,他忙紧紧闭住嘴巴,眼神却看来看去。
苏斐南牵着马走在夏十七身侧,高大俊朗的身形可谓是玉树临风,丰神俊朗。
老人眼珠子转了一转,盘算着什么。
苏斐南冷嗤道:“别给本王打歪主意,老老实实待着,回头就送你去宗人府。”
老人忙哭道:“王爷饶命,小的不过是边疆一介庶民,何劳您挂齿?若不是因着边疆动乱才投奔进城,怎会落得如此境地?你看草民身无分文,又已到古稀之年,您还要让我去宗人府,不是要我的命吗?”
他说到自己的身世,作势垂泪,抬起手擦了擦眼睛,又因着腿伤哎哎呼痛。
苏斐南面色淡淡,“宗人府算什么?你若是清白无辜,他们自然会放了你。”
老人却叫道:“不不不,王爷还请高抬贵手。草民进了那宗人府,只怕是一辈子都交代了。不是有句老话说吗?宁亡三代儿,不进宗人府!”
闻言,苏斐南眼底闪过一抹异色,他饶有兴味地重复道:“宁亡三代儿,不进宗人府?哪怕断子绝孙也不肯进宗人府,是为何?”
“还不是因为十多年前那一桩冤案——”
他正要说下去,却冷不丁遇上苏斐南探究冷厉的眼神,顿时后背一寒,低了头不肯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