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侯府内,夜色显得十分清凉素雅,只因此处建筑格外雅致柔和,即使无月也自带浅淡光辉,流转在水面亭子内,显得安静而祥和。
极有磁性的嗓音丝毫不显得突兀,他朗声笑着,落拓而潇洒。
“临渊小儿,曾几何时本候府上也配得起您这尊大佛了?”
方遇霖含笑望着那凭栏而立的背影,初初听得丫鬟说苏斐南来了,他还不信,如今亲眼见着了,他却又心潮起伏。
“三表叔,临渊此行,乃是来向您辞行的。”
苏斐南回过了身,落拓青衫,眉目如画。
方遇霖毫不惊讶,甚至越发笑眯眯地望着这个自家小妹拼了命才生下来的孩子,果然没有辜负他和小妹的期望——苏斐南从未曾懦弱过,他向来高大挺拔,如同不倒的巍峨之山,让人心中安全感丛生。
“你终于舍得离开这里了?那关家二女呢?”
苏斐南顿了顿,有些没好气地唤了一声,“三表叔!”
他终于肯展露出自己对方遇霖的丝丝亲近了,这让方遇霖宛若意外之喜似的,笑得眉眼弯弯。明明都已是知天命的年纪了,他却还会因为侄子的一句软话而心花怒放。
“好嘛好嘛,表叔不提你的伤心事了,提一提皇上给你赐婚的那几名女子,如何?”
方遇霖略有些促狭地给苏斐南使了一个眼色,是以他可以坐到自己跟前来。
苏斐南轻嗤出声,“表叔瞧不起临渊,临渊便不坐了。”
“咦?表叔何时瞧不起你了?”
这顶帽子方遇霖可不敢胡乱瞎戴,若是自己欺负了这侄儿,只怕到了下面,自家小妹可要找他拼命算账了!
苏斐南挑了挑下颌,流畅优美的弧度一直延伸到白皙脖颈,眉目清凉的模样更是赏心悦目。
“表叔觉得那些女子是临渊喜欢之人吗?”
方遇霖这才悟了,忙摆摆手道,“我不过就是开个玩笑罢了,你何必当真?我自然不觉得那些女子配得上你,唯有这世上最好的女子,才配得上咱们临渊,是不是?”
苏斐南眸光轻闪,这才舒畅了,抬手勾起衣摆,悠悠落座。
“这世上最好的女子,远在天边,却也近在眼前。”
他低低了一句,顿时落进方遇霖耳中,又变了一股意味。
“临渊这是——为情而生?”
他曾为情而死,如今为情而生,该是怎样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才能惹得苏斐南重新燃起对生存的渴望?
方遇霖从未打听过,他也知道即使自己去打听,也打听不出什么,只能含笑带过这一句。
“说真的,自从去年宫宴上见过一次,我倒真没有见过你了。你高了一些,也瘦了许多,脸颊上也没有什么肉了,我瞧着也是心疼。这一年,只怕你过得并不安生吧?”
方遇霖想想就心疼,他还心疼自家小妹,好不容易闯过鬼门关生下来的宝贝儿子,就这么被她最爱的男人对待。
曾经那个人承诺过要让她做皇后,让他们的儿子当太子,最终皇后是别人的
,太子也是别人的。而那人徒然病逝,其中也透着几分蹊跷,当真是让人感慨。
苏斐南微垂了视线,他的确过得不安生。千里藤的毒瞧着是无药可解,却在最后时刻被夏十七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