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屋外传来一道温和的嗓音,“季夫人,夏姑娘要您带着欢儿姑娘过去一趟,说是有重要事情。”
陈芸杉如临大赦,忙拉好自己的衣裳,匆匆应了一
句“来了”,转身面朝季成龙,动作却滞住。
她没有天大的胆子,在面临一个暴躁如雷脾性恶劣的丈夫时,还能维持好优雅风度。更多时候,她都会像此刻一样萎靡下来。
“相公——”
季成龙瞪着她,手下狠狠将季沉欢一推,怒道,“你可以滚了!”
陈芸杉赶快抱上季沉欢就走,她生怕季成龙后悔。若是他不肯让她们离开这间厢房,那么今日她们谁都走不出去。
她惊慌的眼神对上季沉欢,却发觉季沉欢很淡漠。
及至跟着丫鬟走过一处游廊,丫鬟才指着前边一个人对陈芸杉道,“季夫人,是我们管事要找你。”
陈芸杉猛地抬起头,眸光复杂难言。
太巧了,巧到她还真的以为,他是来见她的。
压下心中那股酸涩,陈芸杉上前,福了福身子,“管先生,你找我们有何事?”
管裕侧转身,温和地望着她道,“是在下的疏忽,你没事吧?”
她这才猛地回过神来,昨日管裕就说了要将季成龙关起来的事情,方才季成龙就跑了过来,所以管裕说是他的疏忽。
陈芸杉摇摇头,低声说道,“我们没事。”
“对了,我公公如今怎样了?煊王爷可有定夺?”
管裕温声回道,“此事暂且不明朗,因为那位一直不肯说话,甚至用身上携带的毒药毁了自己的嗓子,大理寺这才没有放出消息来。”
陈芸杉忙道,“那可怎么办?”
管裕意味深长地望着她,“他不肯说话,只能从别人那儿入手了。”
陈芸杉点点头,又猛地摇摇头,直到撞进管裕温和却暗藏锋锐的眸光中,心神一动。
彻夜的烛火即将燃尽,苏斐南终于停下了笔锋。水墨游走之处,山水盎然,美不胜收。他搁下狼毫,直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俯视这一副即兴画卷。
对面之人轻笑一声,嗓音如山间回声一般轻灵悠远,“这些年过去,我还以为你只会提刀拿剑,上阵杀敌。不想你作画的技艺还是一点未曾退步,也算对得起父皇对你一片栽培了。”
苏斐南抬起眸来,对着他轻唤道,“三哥。”
对面的人笑笑,眉眼隐藏在黑袍之下,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但从他怔忡的语气里还是能听出他的怀念。
“那老头子下了这么大一盘棋,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苏斐南沉默,好半晌才回道,“三哥,你受苦了。”
“呵,毕竟当年是我自己愿意的。世人只知先皇生了三子,却不想真正的三皇子原本是在永巷长大的我。若非父皇那一日召见,恐怕我还会一直以为父皇并不知我的存在。”
他抬眸望向苏斐南,淡笑,“能得你一句三哥,饶是我这一辈子都不被皇宫承认,那也足够了。”
他挥挥手,一如来时一般沉默地离去。只是带走了苏斐南方才作的一幅画卷。
管裕趁着这时来到西厢房门口,轻叩门扉,“季夫人,王爷有话要问你。”
季沉欢早已被哄着睡了,陈芸杉也是昏昏沉沉,却猛地惊醒过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