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上的寒风一吹,狭带着湿意的寒冷席卷而来,众人中有畏冷的,立时走快了不少。
夏十七和关婧月落在最后头,不过关婧月有个好位置等着她,但夏十七却只能坐后面了。
行舟茶会其实是件极风雅的事情。葛裕是这茶会的副会长,自然是带头之人,而面对他而坐的每人身前桌案上都摆着一副茶具,极精美高贵的茶具一一陈列着,倒像是摆设之物,并不像是素日里会用到的茶具。
“葛三爷,你这茶具是初用吧?你瞧这壁上一片干涩,显然是没有经过茶水浇灌润滑的。”
被这么一取笑,葛裕立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茶具乃是我前几日从江南得来的,内人说茶具好坏,更能体现出各位的茶技高超。”
“倒也是这个道理。”
言罢,早有人就开始浣洗茶具,进行一系列准备工作。
两侧侍立的丫鬟不急不慢地奉上他们各自先前选好的茶叶,轮到夏十七这里,她只从茶叶的色泽和香气便分辨得出这个是好茶叶。
她望了一眼关婧月,后者正劝慰地朝她笑笑,显然是她刻意为自己选的。
夏十七没从她的笑意中体会到善意,相反,有一股寒凉的气息从她脚踝萦绕而上,直直浇灌在头顶。
若是差一点的茶叶,即使她不会煮茶,那么倒也没事。
可是极好的茶叶落到她一个不会煮茶的人手里,旁人会如何瞧她?
夏十七抿了下唇,管他们呢?
她自顾自地随心随意,无论是浣洗茶具,还是取出茶叶,都不曾像身侧人一样小心翼翼,透着些局促的风骨。
她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可她并不是第一个煮好茶的人。
先煮好茶的是葛裕,他似乎早已料到自己的水平,直接将茶具一搁,悠悠起了身,负着手去观看旁人煮茶。
谁也没有发出声息,生怕自己被打扰,煮出来的茶不够清雅好喝。
夏十七正巧在进行最后一步,倒茶。
按道理来说,倒茶也是门手艺。从细小壶嘴中飞出的弧线需要无比精准,一滴一毫都不能浪费,寻常人至少要练上三四个月。到了夏十七这儿,她去信手拈来。
她知道,她力气那么大,怎么可能会漏掉一滴茶水?
葛裕这时正巧走到她身后,他微微俯下身,从侧面瞧去便知道他靠的不近,但从后面一看,便像是他正拥着夏十七一般。
夏十七顿了顿手指,茶水弧线一侧,泼出来的瞬间,忽有破空之声传来。
不知从哪一处冒出来的刀光剑影迅速翻涌在夏十七眼前,而葛裕因为正巧挡着夏十七的缘故,那刺向夏十七的一剑落了空。
有女子抬眸瞧见逼到眼前的剑刃,破裂的嗓音几乎刺穿穹苍,“有刺客——”
船已经渐行到雁西湖中央,在木窗外飘荡摇晃的风景中,夏十七对上顾清昭清明沉稳的双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