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婧月柔声拍了拍苏衍的臂弯,示意他别发怒,而她依旧轻声细语地说道,“我和瑞王爷此次前来,是想见一见夏姑娘和三弟。”
管裕低垂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他越发放低自己的姿态,却是为了托高夏十七的身份。
只听得管裕说道,“煊王府没有夏姑娘,只有一位新王妃。”
言下之意,夏十七就是那位新王妃!
关婧月没想到才短短一个来月,夏十七就收获了管裕的尊重和爱戴,可谓是手段雷厉风行!
她笑了一笑,说道:“是我疏忽了,夏姑娘本就是要嫁给三弟之人,唤她一声王妃也值当。”
苏衍却忍受不了这冗长的对话,不耐烦地说道,“叫我三弟出来!”
苏衍本是个淡漠如水的性子,关婧月知道他肯纡尊降贵陪自己来,已然是最大的让步了,可还要他在此处一直喝西北风,他是万般不情愿。
苏衍如此高傲,关婧月自有对他的法子。
“王爷,来都来了,您且别急着发怒,说不定此后再见三弟一面就难了。你和三弟乃是从小一起长大,就算您不念着我的情,也该要念着父皇的情!”
关婧月这么柔柔一说,末了又咳嗽两声,苏衍立即心疼得不得了,一手揽住她孱弱的身子,一手扶住她的臂弯,轻声安抚道,“本王不说话了便是,你别气坏了自个儿身子。”
转而又朝管裕投去满是压迫的一眼,“你们煊王府就是这么待客的?就让本王与王妃站在门口喝西北风?”
管裕微微低了头,侧身让他们进来,右手轻轻在臂弯间一转,为他们指明方向,“瑞王爷,瑞王妃,这边请。”
见管裕没有带他们去后院,关婧月眸中有些惊疑,正当她抬起一双如水凤眸细细打量煊王府内的装饰时,冷不防心口一突,她察觉到了苏衍对她的不满。
“阿月,这里有什么好的?还不如本王为你建造的瑞王府!你看,你最是喜欢芙蓉,本王就令人在府中各处都栽了芙蓉。你喜欢弹琴写诗,本王也日日陪着你高山流水,曲院听荷……”
关婧月忙依偎进他的怀中,柔弱的姿态堪比即将折断的芙蓉,在雨后天晴的楼阁之内,绽放着清丽脱俗的美。
关婧月侧身依靠在苏衍怀中,二人亲密的姿态落进夏十七眼底,便成了一道异样的风景线。
苏衍……并不如看似那般是个良配!
夏十七微垂眼睫,只是此事与她无关,她不会管他人家事,只要苏斐南能好好的就够了。
夏十七在前厅转身,一袭嫩黄色的衣裙长长坠地,两侧臂弯乃是采用了喇叭形的衣袖,衣袖上面还绑扎着浅粉色的蝴蝶结,然而袖口两侧系着的粉蓝色丝带还是不可避免地垂落了许多,几乎长及她的膝盖。
“瑞王爷,瑞王妃。”夏十七双手交握在身前,对着这二人行了一个江湖上的礼节。
苏衍微闭了眼眸,接着瞧向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心中对夏十
七的厌恶表现得十分明显。
关婧月没想到最先遇见的会是夏十七,但她将情绪掩藏得极好,只怔忪了一刻,便直起身子,修长窈窕的身姿有着大家闺秀的挺拔气度。
“十七,你近日可好?自从上回酒楼一别,我还以为你已经离开京城了,此次来也是抱着侥幸,没想到真遇见你了。”
关婧月说着,面上有着恰到好处的轻柔笑意。她面如芙蓉身如柳枝,从骨子里透出的清贵矜持,几乎让夏十七心生动摇。
夏十七暗暗定了定神,心中记下了苏衍方才说的,关婧月原来喜欢芙蓉花!
十一月的清寒时节,王府里早已挂起了大红色的灯笼,夏十七和关婧月行走在飘扬的红色流苏下,细细交谈着,时不时发出一阵悦耳的笑声。
“十七,我竟未想到,你居然真的出城去了!如今北疆叛乱,四下流民都逃窜着,保不齐会出点什么事情,你日后还是好生待在王府内,别到处乱跑了……”
关婧月既感叹于夏十七的勇敢,又忍不住为夏十七担忧。
苏衍远远落在她们身后,管裕更是因为不想打扰夏十七和关婧月,而缓步跟随在苏衍身边。
踏入一丛园林,从雪白的圆形拱门下走出几人,苏衍瞧着眼前焕然一新的园林建筑,只觉一片绿意袭人,处处摆设都透着十分雅致,竟然丝毫不逊色于他的瑞王府!
苏衍不由得心生嫉妒,冷嗤道,“这——就是本王三弟耗时一年做出来的东西?”
他的目光从假山湖泊,移动到长廊画栋,眸中写满了不屑,那神情仿佛在说不过尔尔罢了!
管裕心知苏衍和苏斐南的兄弟情本来就不牢固,三年前更是因为关婧月嫁给苏衍一事,二人兄弟几乎决裂!
而苏衍,亦是第一次踏入煊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