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十七仿佛被一枚长而锋利的针定在了原地,心口的钝痛密密麻麻,在空气里浮动着的暗黄气息之中,她有些不敢迈出这一步。
山水屏风这头,是一道暗黑的影子。那头的不远处,青衫落拓的身形也定住了神,瞧着那抹墨黑的影子,他忽而发出一声淡淡的笑。
“来了。”他的话语里满是肯定,像是对她的到来胸有成竹似的。
夏十七隐藏在黑风衣下的手攥紧了令牌,旋即又松开。
她抬动步伐,暗色鎏金的裙摆隐隐露出一角,顺着那娇小秀气的鞋履往上,腰间一抹墨绿色流苏摇摇晃晃,苏斐南眯起一双凤眸。
从风衣中忽而探出一双葱白如玉的指根,夏十七微微低了头,双手扶着帽檐缓缓褪下风衣帽子,沉静的眼神一如往初。
“呵~”苏斐南直起身来,跪坐在矮榻上的双腿由弯曲变直,他面上有笑,十分欢喜地朝夏十七走来。
“十七,还好你来得不算太晚。”
他眸中的热络和缱绻,夏十七无从分辨他是不是将自己认成了关婧月。
夏十七和他面对面而立,她正要启唇,手腕却被一股大力攥去,苏斐南用力缠住她的掌心,五指不由分说地探进她指缝,与她交握。
“来,你坐这儿。”苏斐南动作虽强硬,却仍不失温柔地按着夏十七肩头让她坐下。
夏十七扬开黑色风衣,同样跪坐在这一片白色茸毛铺成的厚地毯上,苏斐南紧紧握了她的手,又将她的手指送到唇边,郑重地轻轻一吻。
滚烫的唇瓣贴着她的指尖,只是轻轻一碰就离开了,而他若无其事,夏十七却如同遭遇雷击似的僵硬住了。
“十七,你的手怎么这般凉?是不是穿少了?”说着,他作势要解开身上墨色长衫。
“苏斐南。”
夏十七抿了抿唇,将手指从他掌中抽回。
“我来见你,乃是有一事要问。”
苏斐南笑眯眯的样子瞧上去单纯无害极了,“什么事呢?”
夏十七心中越发觉得奇怪,这苏斐南与从前变化甚大,先前她只是觉得奇怪罢了,而今,这不是简简单单的奇怪,而是十分古怪!
她不动声色地去握苏斐南的手,却在碰到他一点肌肤的时候,他突然抽开。
夏十七直接望向他,“将你的手交给我。”
“为何?”苏斐南眨了眨眼眸,一双丹凤眸生得狭长上挑,眼眸下方一颗细小的泪痣越发衬得他冷漠无情。
夏十七:“……”这苏斐南莫不是得了返老还童的毛病?
不管怎么样,事出反常必有妖,苏斐南变得这般古怪,定然有身子出了什么问题。夏十七想要借着诊脉,替苏斐南查清楚此事!
然而,苏斐南却万般不肯配合。
夏十七探身去抓他的手臂,被苏斐南往后一仰,正好错过。而她失去重心,一下扑倒在苏斐南的双膝上。
夏十七愣了片刻,身下的肌理隔着层层布衫,却仍旧滚烫非常,十分像是个常年练武之人。而他肌理偏为僵硬
,一处处都是极为优美的线条。
不,她来此不是为了跟苏斐南小打小闹的,她有一件非常紧急的事情要问。
“苏斐南!”夏十七双手一撑,猛地直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