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昭目光渐渐灼热滚烫,他落在她面上的眸光里似乎有隐晦不明的暗光涌动,像是冰川底下的暗流,又像是高山顶上的晚霞,清雅绝世的气质里透出丝丝寂寥。
“此物我曾在雁回山上见过。那一年解瘟疫的方子里,正好有一味生地墨。我与师
父上山之后,分头寻找,直到我走到一处温泉旁,才得以寻见。”
夏十七相信他说的这些,因为她亦是在雁回山上见到的生地墨。除了四季常温的温泉内有生地墨之外,雁回山上再也没有别的地方有生地墨了。
顾清昭一眼不眨地盯着她,夏十七知道,他还有话没说完。
只是,顾清昭并没有说下去。
“终于成了!”耳旁有人轻呼道。
夏十七先转回眸光去瞧殿中的顾清慕,她与顾清昭有三分相似的容颜清艳绝美,一手捻袖,一手作画,垂眸沉静,一缕青丝滑落耳旁,更添了几分娇艳鲜活。
苏斐南落座在夏十七对面,隔着高低不同的人群,他忽的对上夏十七有些好奇的眸光。
夏十七并没有瞧他,而是好奇地探头瞧了两眼顾清慕的画。
苏斐南轻眨眼睫,漆黑瞳仁动了动,转向顾清昭。
后者正静静望着他,眸色里涌动着意味不明的波涛。
苏斐南余光瞥见夏十七唇畔上的一点青紫,蓦地轻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往后靠去,姿态慵懒从容。
是他留下的痕迹,不过顾清昭算什么?
苏哲谦按捺不住,起了身朝殿下走来,负着双手,面色温和含笑。
“顾小姐的画朕早有耳闻,听说是京城中千金难得一求的佳品,这一副拿出去拍卖的话,定然价值不菲!”
不少女子都急着应和道,“皇上说的是,顾神医的画在坊间那都是只供观摩的存在,没有人敢大言不惭地诋毁!”
此言不知是哪里触着了苏哲谦的逆鳞,他只是淡淡笑了一声,神情有些意味深长。
“确实无人敢大言不惭地指摘顾小姐的画,但不知贵妃的画技和顾小姐比起来,又如何呢?”
关婧敏不动声色地眯了下凤眸,唇角上扬,亦是起了身下殿。她款款而来,为的是挽救苏哲谦那可怜的自尊心。
“皇上若是想要臣妾与顾小姐比一比,直说便是了。”
她笑得雍容端庄,月枝小心地托住她的手腕,在她身侧越发察觉到自家主子隐而未发的怒气。
苏哲谦笑了一笑,停在原地,等到关婧敏过来,才理所应当地牵住了她的手,与她一同来到殿下。
两个宫人垂着眸,将顾清慕作的画从两侧拉直,而后竖立在众人眼前。
只见画上高朋满座,各色鲜妍的女子样貌各式,模样或是娇憨可人,或是冷艳淡漠,或是灵动活泼,姿态各异,却清晰地连她们睫毛上轻沾的水珠都盈盈可见。
“呀!这不是方才我与你笑谈时的场景吗?你瞧这画上竟连我拿给你瞧的云琅祥纹都这般清楚呢!”
“嫣儿你看,你方才拈袖挽花的动作也在里头,真是好看至极!”
众女议论纷纷,在这幅画卷中,她们都寻到了自己最美丽的模样,而这些都是顾清慕在方才的静静观察中记在心里的。
画随心动,她之才华,真是让人望尘莫及。
“咦?这屏风上是何人?”苏哲谦低低道了一声,意味不明的眸光转向苏斐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