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选在他的婚宴过后,刚刚好。
不过也许,她会舍得亲自来瞧他成亲。
“王爷,天黑了。”
外头的车夫压低了嗓音,轻轻开口。他也是苏斐南的人,只不过日日伪装在马房,平日里就是个最普通不过的车夫。
苏斐南随意应了一声,就天黑了,真快,他才觉得没坐多久。
“天羽,天河卫传消息回来了吗?”
车夫压低着蓑衣的帽檐,整张脸陷入昏沉的暗光中,在寂静的煊王府跟前显得十分神秘。
“阁主,”天羽褪去先前的清朗声线,嗓音变得喑哑而低沉,像是最低音调的曲子,隐隐流淌着刚毅的味道。
“十方阁半个时辰前才传来消息,说天河卫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求问王爷该如何做。”
苏斐南低低地笑了笑,他咀嚼着几个字,“该如何……”
他扬起幽暗又明亮的一双丹凤眸,熠熠流光中渐渐有了自己的冷漠情绪。
“传本王令,置之死地而后生。”
天羽像是听见了什么诡异的事情,悚然一惊,猛的抬眸,眼神几乎融入夜色中。良久,他才掩下心头震撼,低声却又坚定的应了一声,“是!”
苏哲谦做的好事,苏斐南一笔笔都记着的!
不讨回来,那是苏斐南曾对他的仁慈。
如今,苏哲谦不顾兄弟情义,他也没必要继续宽容了。牵涉到身家性命和夏十七,苏斐南绝不轻言放弃。
是夜,夏十七到夏小荷院中去了一趟,这才回到自己的小院中,只见屋内正点着一盏暖黄的烛火,烛心似乎是烧黑了,哔钹跳了一声,响动清脆,在安静的屋子里更显得寂静。
素白窗纸上,正倒映着星沉稚嫩的容颜,他垂眸伏案,小小身子透着无法言喻的坚毅执着。
与他正对面而坐的,是欢姐儿。
今日本是星沉与欢姐儿上学堂的第一日,她没送他们一程,此刻见到他们乖巧地坐在窗前,有些笨拙又稚嫩地抓着毛笔,抿着的唇迷蒙又可爱,她心头也是稍稍一软。
夏十七没有去打扰他们,而是转身走向王府安静的花园内。
这里处处回廊精美静谧,在冬日里也丝毫不显得空旷。张灯结彩越发显得气氛轻松而安静,抄手游廊下,夏十七静静而立。
身后,有一阵脚步声传来。
夏十七没有回眸,她沉下了心,问他也问自己。
“你将我看成是什么?”
苏斐南顿住步伐,抬起凤眸,负手而立。
过了许久,夏十七才听见他的话。
“你好好呆着,别胡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