裆处一瞧,便知那伤口已经蔓延到了何处。他心中醒悟,难怪龚老头会一路南下去寻医问药,如今却认了命混吃等死——他的伤口竟然已经蔓延到了五脏六腑的位置!
若要全都割去腐肉,只怕他也活不了。
“说话啊。”
夏十七奇怪地盯了龚老头一眼,见龚老头正朝苏斐南使眼色,她又挑起眉,蹙着眉心望向苏斐南,下一瞬,她的话险些惊翻二人!
“莫不是你已经不能人道了?”
苏斐南:“……”
龚老头:“……”伤心欲绝!
虽则他也不过五十岁,可如今就不能人道了,那还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情!偏偏夏十七就这么说了出来!
见龚老头和苏斐南都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夏十七了然微笑,又从布袋里掏了掏,拿出一条蛊虫来。
“此蛊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名唤蛊。我曾用它救过一人,至于他后来能否人道我不知,但他没有再求过我为他诊治。”
夏十七冲龚老头勾起唇角,笑得略有些邪魅。
龚老头对上她这样满是兴味又充满打趣的眼神,简直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了。
“你……你!”
龚老头瞪视着她,眼神是毫无说服力的呆滞。他身体内还有两条蛊虫,夏十七引出先前那条黑色的蛊虫,而后她捏出手势横在唇边,呼气吹响,是与方才完全不同的韵律。
龚老头只觉身体内一阵翻滚,似乎五脏六腑都被搅动得移了位。他差点痛昏过去,还是天羽将他扶到了床榻边上,他往下一坐,尽力想坐直身子,却还是歪到在了床榻上。
夏十七缓缓停下来,龚老头眼神昏厥,怔怔望着前方,却毫无焦点。
夏十七背过了身,“你帮他把腐肉挖了吧。”
天羽应了一声,拿起小刀,手起刀落,处理迅捷。
夏十七将手指送到唇边,轻咬了一口指节,白皙的指肉被咬开,她用力挤了下手指,那白如玉脂的指腹上才缓缓涌出一滴鲜红的血珠。
背着苏斐南,夏十七将手伸进了布袋之中,两条蛊虫立即缠上来吮吸。蛊虫的身子本就是长而柔软,此刻它们紧紧勒着夏十七的手指,从她用力蹙起的眉心当中,可以窥见她有多痛楚。
夏十七的身子本就不同于常人,她是蛊人,连生息脉搏都没有,自然血液也是僵凝的。不过说来有趣,她却时常能察觉到自己身子的温热,就像一个寻常人一样。
她在挤出鲜血的时候,总是费尽全力才只能挤出一滴鲜血,而这一滴对蛊虫来说远远不够。她需要把自己的伤口送到它们跟前,等待它们吃饱喝足之后,她的脸色也就如纸一般苍白。
不过这回倒还好,她只需喂饱两条蛊虫。
饶是如此,苏斐南也瞧见她的身形踉跄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起身抬手,用力扶住夏十七的臂弯,为了避免她往前栽去,他用力往后一拉,夏十七便被拉进了他怀中。
“呵……”夏十七轻轻吐纳着呼吸,往后靠着苏斐南宽厚温暖的胸膛,一股热源便沿着他们碰触的地方
传递过来。
夏十七半眯起眼眸,靠近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总让她有种自己还好好活着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