瑥羽从书案后面起了身,一步一步行至她面前站定。
隔了段距离,跪在地上,声音没有波澜,“见过公主殿下。”
楚乐仪不想知道他大晚上的,在黑漆漆的书阁里,一个人待着做什么。
她只想知道他的“钱袋子”到底有多少钱。
今日她在却山寺和苏淳锦敲定了采矿计划,算了算前期投入,保守估计也要三千两银子,后期每个月的经营还要再扔上几百两到上千两银子不等。
她刚穿进来就算过她手头能动的银钱,恰好是三千多两。
在原来那个世界经历过经济动荡的她,绝不会拿所有能动的现钱all这个风险项目。
本想着可以先引入皇兄的投资,但苏淳锦的一句话激出了她的反骨。
“草民听那几个矿主说,要是太子在背后支持公主,此事便可以一试。
他们是从心底里不相信您一个女子,能够卓有成效地掌控采矿权。
这就如同家父,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我,一个在玛瑙矿上长大的人,会对金银铜铁的冶炼懂得多少。”
他苦大仇深的像是个郁郁不得志的行吟诗人。
呵,楚乐仪知道,苏淳锦这是在找他们两个不被看好的共同痛点,获取同理心。
但这句话也提醒了她,如果真的在急需用钱的时候,引入皇兄的投资,那采矿权是不是岌岌可危?
这事本来就有重重困难,父皇和朝廷那里也会有各自的反应。
在这个世界里,铁矿的经营一部分被朝廷控制着,一部分是官商共同经营,只有少部分是纯私营的。
她的身份或有特权能打开销路,却离朝廷太近,又是个女子。
高嬷嬷都说不如把庄子交给圣上与群臣安排,现在矿主们又说她背后需要有太子支持。
合着这事必须得男人主导才行???
她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她可以给皇兄分利,但不可以让出采矿权。
要是让她付出精力、温婉大气的为他人做嫁衣,楚乐仪打了个哆嗦,她狠不下这个心这样对自己。
正当她屏退左右,深思熟虑之际,隐在暗处的星言没经过她召唤擅自出来了,
“殿下,瑥羽有钱,他有个‘钱袋子’姓朱,在江南时这人就负责打理他的生意,现在已经在来惠京的路上了。”
“你吓死我!你在哪藏着了?”
“房顶。”
“你怎么知道瑥羽这事儿?”
“星夙看着他,听来的。”
“啊?”
“是您吩咐的。先不杀他,先看看。”
楚乐仪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