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秒,他们的身影就消失在人群中,像泥牛入河一般毫无踪迹了。
“靠——”林林叉着腰,风中凌乱地大喊,“你俩私奔啊!跑这么快!”
不讲友德的臭小子,林林气哼哼地无声吐槽了一番,无奈地留下来善后。
推开酒吧的后门,燥热的空气瞬间扑面而来,方远舟被孟空紧紧攥着手,从光怪陆离的世界逃离,一脚踏进了现实世界中的悠长夏夜。
夜风凉凉,呼呼刮过耳侧,方远舟仿佛站在远航的船首,晃晃荡荡间劈开了粘稠的黑夜之海,往不可知的前方驶去。
跑出后门的那条小巷,车水马龙的大马路豁然出现,方远舟被四面八方嘈杂的声音包裹着,无视众人诧异的眼神,越跑越兴奋。
他被人紧紧拉着手,在皎洁的月色下飞驰,竟然一刻都不想停下。
困顿的家境,迷茫的前途,疲于奔命的生存,被羞辱的窘迫,在这一刻通通离他远去……
略微超前的孟空似乎也没有停下的意思,方远舟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大声喊出来:“喂,我们去哪儿?”
前方和他牵手的少年闻声回头,脸上露出难得的笑意:“带你去看月亮!”
虽然心头一瞬间疑惑划过,哪怕此刻,在嘈杂的大街上,只要抬头就能看到月亮,为什么还要不停地奔跑,但方远舟毫不在意,因为此时此刻无论孟空说要去干什么,他应该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噔噔噔——”
方远舟被孟空一路拉着,七拐八拐,拐到了酒吧街附近一栋临街的老旧居民楼里。
他们一路往上,一口气爬了7层楼。在最后一层回廊的尽头,方远舟见孟空一把推开那扇破旧的小门,而后自己就被拉着进入了一个宽阔的平台。
这是一个天台,天台之上便是那轮明亮的圆月。
原来,他真的是带自己来看月亮的,方远舟一边喘气一边模糊地想着。
在喘息未定之前,方远舟的思绪如撒开的鱼网,在脑海中自由伸展。
和在大街上抬头看月不一样的是,在天台上看月亮,有种近乎神性的浪漫,因为那枚月亮离你很近,似乎一抬手便能摸到,此情此景下,哪怕是凡人也能偷得神仙的乐趣,享一时清欢。
他抬头看了看月亮,低头又看了看身旁少年的影子,一时间不知身在梦里,还是在人间!
心动了
天台上很安静,二人喘息稍定,彼此静默了片刻,忽而相视哈哈一笑。
肾上腺素激增,让人感觉畅快和兴奋,这种感觉虽然会随着体内激素的退潮而消退,但似乎也将之前的困顿、压抑、烦躁等种种负面情绪都带走了。
方远舟环顾四周,试图寻一处可坐之处。
孟空指了指不远处一条长长的钢管:“咱们坐那儿吧!”
月亮洒下银辉,落在并排而坐的两个少年身上,显得宁静而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