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经略使走过没有几日,同时,一个消息开始在扬州不胫而走,那就是去年晋籍盐商被抄没之后,“纲册”混乱、盐引混乱,所以盐运衙门准备重立“纲册”。
作为陕商总会的会长邱云程当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心中疑虑大起,虽说那日经略未曾提及此事,但这种事情谁都保不准,毕竟晋商的脑袋还在那里挂着,不过尽管有些担心将来,但是他仍然按兵不动。在他眼里,现在这个时候,还是要等等,更重要的是要先探听到消息。
不过几日的功夫,从盐运使衙门里那里传来的消息,让他终于有些动摇了。
“你再说一遍,衙门里当真准备重立纲册?”
站在他面前的心腹方得财连连点头说道。
“对,昨天那位爷喝醉了酒,亲口讲的。他还说,半点风声也不能透出去!这次重立纲册,与往年不同,因为扬州盐课关系军国大入土,所以为了避免发生混乱,以其手中原有的纲册为主,但是这个引额肯定是要进行调整。”
重立纲册对于扬州的盐商来说,从来都是一次洗牌,也是官府借机捞银子的机会,但那是平常,毕竟每次重立纲册,都会导致盐课锐减。而这纲册是成为专商的根本,对于各家各户来说,纲册从来都是如命根子一般。
邱云程沉思起来,对方得财说道。
“你再去打呼一下,务必把消息弄实了,不要怕花银子!先从帐房支五千……不,一万两!”
方得财应声离去,过了几个时辰回来的他,一进屋便见到邱云程站在那里沉思,神情异常严峻。方得财有些紧张说道。
“东家,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这次咱们陕商恐怕真不一定能占着什么便宜!”邱云程久久沉思不语,他自然知道这陕商为什么占不到便宜,谁让现在的盐运使是江南人?
方得财随后又继续说道。
“万一那些个江南籍的联起了手来……”
突然邱云程又站了想了许久,哈哈大笑道:
“假的!”
东家的话,让方得财的脸色勃然一变。
又想了一会,邱云程才回过头来,脸色显得很是阴沉。
“哼哼,他郑士介看似因为自己身为盐运使退出了盐行,可别忘了,他去年可是借把少没晋商的那些引岸纲册都改成了不记名的,他转手把自己的那份纲册上交了,可去年不纪名的纲册最大的赢家是谁?是汪一培,那是他的儿女庆家,他明面是转了出去,可实际上,却仍然在他手里,他郑士介虽是官可却也是商人!”
东家的话,让方得财越发惊讶起来。
“可,可若是这个消息是假的,他为什么会放出这个消息?”
邱云程冷冷一笑,说道:
“这就是你不知人了!只有这样,他郑士介才能让外头方寸大乱!现在我问你,这郑士介为什么非得这个时候放出这个消息?要知道经略这边才刚走,经略可是刚说过,这盐课是军国要事,他怎么偏偏放出了这个消息?”
方得财想一想,然后说道。
“莫非……他郑士介要调任?”
邱云程轻轻的点头说道:
“对!他郑士介定是要调任了,这盐运使可是天下皆知的肥差,经略又岂可能让他当上两年,我估计他就是想放出这个风声,无非就是为了混淆视听,让我们大家伙都乱了方寸的时候,再乘机吃吓咱们的“纲册”,他郑士介总归还是个商人!”
多年来的规矩一直都是如此,盐运使一年一任,除非是特例,肯定不会让其任上两年,这两年的盐运使,不知得是多得恩宠,在邱云程看来,他郑士介还没有这个能耐。
这会方得财总算是有点明白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