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而不是英国人要求我们把孩子送到他们那里去,安先生。”
石墙盯着安仁朴反问道。
“当我向你提出把你们的孩子送到我们这里,接受我们的养育时,你不也拒绝了吗?十二年前,你们不也曾因为你们的孩子在我们这里,发动了对我们的战争,那场战争,你们杀害我们几百人,那根本就是一场屠杀!其中就包括我的父亲!”
听到石墙愤愤不平的提及十二年前的战争,安仁朴冷冰冰的答道。
“如果你们没有袭击我们的定居点,没有掠走我们的子女作为奴隶,我们就不可能发动那场战争,石墙,你的父亲之所以处以极刑,正是因为他的狂妄,他狂妄的以为,袭击我们不会付出代价,可是他错了,当你们杀死我们一个人的时候,就要做好死去十个、二十个人的准备,当你们掠走我们的人为奴隶的时候,即便是天涯海角,我们也会追过去,救出他们,并且杀死所有奴役他们的人……”
其实无论是在安仁朴还是纽约殖民地的其它明人的眼中,这些土著人其实和匈奴、蒙古以及女真一样,热衷于掠夺与屠杀,他们的部落之间互相攻伐,当欧洲人到来之后,他们同样掠杀居住于散落于定居点的白人。男人被杀死,并且割走走他们的头皮,至于女人和孩子,被掠回部落当做奴隶。在纽约成为大明的殖民地之后,也曾面对同样的威胁,十二年前,与易洛魁联盟之间规模最大的战争,就是因为他们攻击了大明的定居点,明人被屠杀、幸存的妇孺被掠为奴隶,随后防卫军以及造访殖民的海军立即对易洛魁联盟进行了报复。战争从春天一直进行到冬天,直到奥内达部落的酋长投降,并且释放了所有被掠的明人之后,战争才结果,不过即便是如此,包括酋长以及数十个曾奴役明人的土著人仍然被处于极刑,这是停战的条件。
安仁朴的回答当然引起了石墙以及其它几位酋长的不满,不过,尽管愤愤不平,但是他们却清楚的知道,双方实力的差距。就在这时只听安仁朴又把话锋一变,笑着说道。
“不过,我想,这些所有的不愉快,都已经结束了,现在随着一切的结束,我们完全可以成为朋友!”
“朋友,你是说像你们与休伦人一样的朋友吗?像他们一样,放弃了所有的一切,穿上了你们的衣服、说起了你们的语言,成为和你们一样的人是吗?”
开口说话的是莫哈克部落酋长黑熊,在这个部落联盟中,莫哈克部落的实力最为雄厚,他们拥有上千名战士。
一提到休伦人,在场的易洛魁的脸色立刻就显露出敌意,或许对于易洛魁人而言,明人是他们的敌人,但是休伦人却是他们的死敌,他们同样也是一个印第安部落联盟。多年来与易洛魁在皮毛贸易中竞争激烈,1649年易洛魁人将部分休伦人自圣罗伦斯河向西逐往安大略,少部分在魁北克附近定居,有4个群组组成温达特联盟,但又被易洛魁人摧毁。而少数休伦人在纽约成为大明的殖民地后,主动的接受了大明的教化,在过去的十几年间,那些人被不断的同化,语言上、风俗上早就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他们大都信奉圣教,只有极少数一些人仍然保持着原始的信仰。
作为易洛魁的夙敌,易洛魁人自然关注那些休伦人的命运,一直嘲笑着他们的变化,现这也是他们顺理成章地与英国人组成了同盟的原因,毕竟,明人已经选择了休伦人。
黑熊盯着安仁朴认真的说道。
“休伦人曾经是我们的敌人,可是他们也是一群勇士,但是现在呢?你看看他们变成了什么模样,他们放弃了自己的语言,习俗,他们穿上了你们的衣服,像你们一样,蓄起了头发,他们中的一些人,还和你们一样,穿上了绿色的衣服一起来攻打我们,你现在要我们把孩子送到你们那里,他们会不会和休伦人呆在同一个屋子里,他们会不会成为朋友,然后在他们长大之后,就像那些休伦人一样,拿着你们给他们的武器,过来攻打我们?”
年纪老迈、满面皱纹的黑熊,坐在这间烟雾缭绕的长屋中央,他又缓缓的说道。
“你们和法兰西人、英格兰人都不同,他们来到这里,仅仅只是为了皮毛,还有一些土地,或许他们贪婪,但是绝对比不上你们,你们才是真正的贪婪,你们不仅仅想要夺走我们的土地,还想把我们变成你们,如果我们拒绝的话,你们会怎么做呢?”
反问之后,黑熊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你们会杀死那些拒绝的人,我说的对吗?”
面对黑熊,这位莫哈克部落酋长,同样也是部落联盟的酋长,面对他的问题,安仁朴略点下头,然后说道。
“确实会有这种可能。不过酋长您放心,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避免这种可能,黑熊酋长,或许,我们在很多问题上都存在着分歧,但是,您必须要知道一点,我们从来不曾随意的杀死你们一个人,我们来到这片土地上之后,给这里带来的是文明,征服……也许吧,但是我们的征服是文明的,我们是否随意的杀死你们一个人?从来都没有!”
面对这些部落联盟的酋长,安仁朴又一次强调着大明纽约殖民地与其它国家的不同之处。
“即便是你们的朋友——英国人,他们在过去的多年间不曾一次的主动袭击你们。可是我们却从来都没有这么做,除非你们首先袭击了我们,这谁又能否认呢?即便是现在,我们仍然希望能够与你们进行文明的交往,而文明的交往……仅仅局限于文明人之间,任何抗拒文明进步的人,最终会总会被淘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