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暮歌,回房睡觉吧。”想分开交缠在身前的手,可这孩子却怎么也不肯放手。
很累!
“不要放!不能放!”陵远航还没说重话,暮歌已经先失声痛哭了。从小被他捧在手心,哪里受过他这样的冷漠。暮歌在害怕,这样的反差让她打心眼里开始慌张。
“乖,我累了,听话。”习惯性地拍拍她的手,可语气间却已渐渐失去了耐性。
“不要!”
“凌暮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懂事了?”凌远航稍用了些力,一把就将暮歌由身后扯到胸前。满脸泪水,鼻头哭得红红的。他喉头颤动,将不舍硬生生忍了下来。“别总是哭,我不是神,我并不是无所不能的。暮歌,凌暮歌,我很累,真的很累……”
“别丢下我……”她讨好似的拉住他的手,低低地啜泣。
“全世界都不许我放手,可全世界却丢下了我!”凌远航轻轻扯下暮歌的手,她再缠上来,他再拉开。
他终于说出口了!他终于说出了她最害怕的事实。他放不下的,过不了的,全都是那个人!他为她生,为她死,为她坚守这个家,如今他说他累了……
“我们……我们回西藏好不好?我们回去……”
“我不想再逃避了。该来的,我会坦然面对。”语气软了下来,他看着她,轻轻笑了开来。弯弯的眉眼,是暮歌最爱的弧度。孽障横生。
“我很累,逃不动了。”摸摸暮歌的脸,凌远航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
暮歌站在走廊上,缓缓蹲了下来。她久久无法回神,不懂,为什么,一瞬间,天地就风云变色了?
最后,一声低沉的叹息,有人将冻僵了的暮歌抱回房里。
“为什么……”她躲在他怀里,压抑着不敢大声哭出来,害怕哭声会惊动什么,刚才经历的一切就都会变成真的了。
第二天是在晨歌的怀里醒来。不同于凌远航的安全感,晨歌身上一股子生猛的青春味。
“起床吗?”晨歌轻轻揉了揉麻痹的手。
暮歌的第一个反应却是猛地跳下床跑了出去。
晨歌低下头,涩涩地笑了笑。再抬头,认命地起床,下楼让人准备早餐。
时间还早,暮歌推开凌远航的房门,发现他已经起床正在着装。他站在窗前,背着光,暮歌依稀看到剪影,阳光柔和,在他周身投下光晕,如层层佛光,晨光中的人似乎随时会乘风而去。
暮歌两步跑上前从背后抱住他。
凌远航扣纽扣的手停在半空。
两人都没有说话,他任她抱着,她贪恋这一刻的温暖。
“不放不住,方可久持心念。暮歌如此的放不下,实在有违做人之道。”凌远航握住在身前交握的手,想拉开,使了力,身后的孩子不肯,想到她昨日的泪水,心顿时软了下来。又自嘲冷笑,明明下定了决心的。
“还说我!还说我!那你呢?你不也放不下!”她闷闷地回道。
“求不得,放不下,如是……”
暮歌无言以对。她了解这样的纠结,如她此刻的心情,她也倔强着同样的执念。她从来没想过原来爱会这么难,第一次,她开始了解他曾经的爱情,曾经的痛和苦。心疼,却更怨恨。
“心在俗世中,不动不伤。暮歌学的是佛,该懂。我……送你回西藏好不好?”
“舅舅学的也是佛,心在俗世外,不动即亡。我不回西藏,我已经拿起来了,我决不放!决不!”
凌远航仰头,无声叹息。该拿这个孩子,怎么办……
昨天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一时间暮歌措手不及。睡了一晚,冷静了些,也开始思考了。事出必有因,凌远航这样的男人,爱了就是一辈子,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累?也许。但这绝不会是所有的原因。
她额头抵着他的背,睁大的美目中闪过一丝异光。
“将生命结束在爱人面前,瞬间的痛苦,永恒的幸福,无法抵挡的诱惑……我忘了,我在哪本经书里读过这句话……你说,这样真的就能有永恒的幸福了吗?”
他猛地转身,狠狠握住她的双肩。却是对上她的笑眼。她在笑,又不像笑。得意洋洋。“暮歌!凌暮歌!”他的声音提的很响,恶狠狠地。“永远不要用死来威胁我!永远不要!”
“就要!”她头一歪,极度任性地扁扁嘴,红了眼眶。
该拿这孽障怎么办!
“你知道我敢。”单手附在他的手上。他用了很大的劲儿,她不喊疼,只是拉过一直手,贴在自己胸前。“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