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西陵蓉蕙始终怀念着那段美好的回忆,但她也深知,以自己的身份永远也无法企及身为皇室嫡长子的二皇子。于是,那段记忆也只能成为她心底的美好憧憬和秘密。
然而没想到,六年后,二皇子的一纸婚书却令她喜出望外。
正当西陵蓉蕙以为一切美好即将继续的时候,现实却残酷地给了她狠狠的一击。自从嫁给了她心心念念了多年的二皇子之后,西陵蓉蕙才渐渐看清了二皇子的真实面目。
若非她亲耳听到二皇子告知,西陵蓉蕙永远也猜不到,这段婚姻的存在仅仅是因为自己听话且好控制。
但如今,木已成舟。西陵蓉蕙独自在屋内仰望着明月,心中只有无尽的伤感和失望。
***
丑时,夜幕之下的高墙内,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
忽然,一行人举着火把,打破了这难得的宁静,敲开了高墙的大门。
掌事的梁相文整理好衣衫后立即出门。见到来人时,他先是一脸惊讶,随后又立即恭敬地迎接。
得知一行人的来意之后,梁相文迅速领着他们向东边的厢房门口走去。
行至厢房门外,来人一脸冷峻地扫了一眼那已经老旧落漆的木门,向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然后不待梁相文领路,径直走向了院落另一侧的屋子。几名随从得令,然后一齐抬脚踹开了已经脆弱不堪的屋门。
房门轰然而开,露出了深黑的内室。
众人举着火把,一步步踏入屋内,目光如利刃般扫过每一个角落。他们的存在宛如黑暗中的刀锋,刺破了屋内的宁静,让一切沉寂化为尘埃。
岑思卿从梦中惊醒,还未弄清发生了何事,便发现床前已站满了人。
梁相文快步走到岑思卿的床畔,向岑思卿解释道:“殿下,都察院来人了。说是要现在审理您的案子。”
岑思卿一时间感到迷惑,他转头望向窗外,看不见一丝天光。他疑惑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都察院的人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前来?”
“刚刚过丑时。”梁相文如实答道。
说完,岑思卿与梁相文对视了一眼,显然,他们二人都对此抱有疑惑。然而,举着火把的带刀侍卫却打断了他们的思绪,对岑思卿说道:“晏王殿下,请您移驾至一旁的审讯室,御史大人正在等您呢。”
岑思卿虽然对此情况一头雾水,但他清楚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于是,他对房内的众人命令道:“你们且去屋外候着,待本殿下穿好衣服后,自会去的。”听命,众人由梁相文带领走出了屋子。
岑思卿独自在屋内不紧不慢地穿着衣衫,他知道高墙的规矩,即便是重罪亦不可施以刑罚。沉思之后,他迈着沉着的步子,走向了屋外。
梁相文在门外等候,见到岑思卿走出来,立即将他带到了审讯室。
岑思卿带着疑虑走入审讯室,只见空旷的室内,唯有一张乌黑的桌案之后坐着一人。这人见到岑思卿的到来,立刻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容,连起身行礼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慵懒地用胳膊撑着半边身子,神情怠慢地打量着岑思卿。
岑思卿见到此人,不免感到些许意外和不解。他还以为是自己刚睡醒认错了人,于是小声确认道:“西陵云烨?”
“好久不见啊,晏王殿下。”西陵云烨淡淡地回答,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漠。
“为何会是你?”岑思卿质疑道。
西陵云烨冷笑一声,嘲讽地反问道:“可不就是我。晏王殿下有何疑问吗?”
岑思卿从容地走到了西陵云烨面前,然后看着旁边的一张椅子,伸手掸了掸上面的灰尘,缓缓坐了下来,才继续问道:“我记得,你应该是只是提刑按察使司的佥事,怎么今日却以都察院御史的身份,坐在这里?”
西陵云烨自然记得,自己之所以会成为佥事,都是因为岑思卿。
“说来也巧了。”西陵云烨说道:“审理此案的御史大人生病了,所以只好委任我来代职审理了。”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讥讽和得意,仿佛在嘲讽岑思卿遇此时的困境。
冤家路窄,今日岑思卿与西陵云烨在这审讯室里狭路相逢。
岑思卿心知肚明,西陵云烨此番前来绝非善意。他面带微笑,但眼中闪烁着一丝戒备,说道:“都察院也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让一个佥事来做御史的事,这若是审错了案,判错了罪该如何是好?”
西陵云烨也不示弱,仰头大笑,目光中透露着挑衅与威胁:“晏王殿下就不必担心这个了,本官既然可以来代职御史,那便说明我自然有这个断案的本事。倒是晏王殿下,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西陵云烨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冷酷,语气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自信,继续道:“本官听说,你的这个案件可牵扯到了已逝的景王,被逐出宫的忱王,还有为岳国和亲的靖王。这案子,可不好审啊。”
随着西陵云烨的话语,先前还在门外的几名带刀侍卫都走入了屋中,然后站到了岑思卿的身后。
岑思卿警觉地扫了一眼大门,察觉到,审讯室的门已经被紧紧地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