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们都是兄弟相称,一起大碗喝酒,大碗吃肉。一起征战沙场,生死与共。如今,曾经的兄弟居然敢违抗他的命令,私自调动锦州的军队,若留下来,便是一大祸患。
无论如何,孙媛要都是必须要除掉。
郑北辰将手中的烟卷掐灭,眼眸里的光却是渐渐的清冷起来,透出一股子森然之气。他大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按下了桌子旁的电铃,机要秘书便立时走了进来。
他将卷宗一把甩了过去,面上只一丝表情也无,只道出了四个字来;“马上去办。”
这个秘书前脚刚走,便又有人走了进来,送上了一沓的战略报告。
郑北辰捏了捏眉间,一页页的翻了下去。机要处的人不断的来来回回,前线的军报更是如同雪片一般一个接着一个的送上来,到了凌晨二点钟,他又是集合了郑家军的重要幕僚们召开了紧急会议,会议结束后,天色已经是蒙蒙亮了。
“司令,您一夜没睡了,现在还是去休息会把。”张副官看着郑北辰坐在一张沙发上,正闭着眼睛闭目养神。沙发下面,早已是一地的烟头。
郑北辰闻言,只摇了摇头,起身,含着血丝的眼睛却依然是雪亮如电。只走到一旁的盥洗室,捧着把凉水洗了把脸,待他出来后,乌黑的短发上便滴落随着水珠。
“去镇寒关。”他一面说,一面径直走了出去。
张副官没有法子,只得跟上。
镇寒关素来都被称为‘天下第一关’,地处东北,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军事重镇。郑北辰刚处理好军务,便马不停蹄的赶到前线查看斥了巨资修建的新筑军防工事。不料到了实地一看,工事偷工减料,简直就是敷衍的一堆堆土罢了,士兵躲在里头,别说掩护,就连最基本的隐蔽性都是没有。
张副官也没想到这布防竟会是如此的摸样,若不是郑北辰毫无征兆的突然来视察,要待俩军交战之际,真不知道郑家军会平白送了多少条人命去。
想到此处,张副官只觉心里蹭蹭蹭的涌来一阵怒火,面色也是不由得严峻了起来。他转眸看向一旁的郑北辰,就见他全身上下散发着森冷的气息,便宛如一只野兽要噬人一般的可怕。纵然他是郑北辰的心腹,跟随了他多年,可见他这样,心中也是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只一言也不敢多发。
负责修筑工事的十七团团长李成年便被人压了出来,一看到郑北辰颀长的身影站在那里,他便是簌簌发抖,双腿一软,便跪了下来。简直魂飞魄散,连话都说不利落;“司令…。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您再给我一个机会;…。。”
郑北辰唇线紧抿,只掏出自己的配枪,二话不说便在李成年的头上开了一枪,李成年立时扑在了地上,脑浆满地,再无声息。只有那身子,还在不断的抽搐。
一旁,十七团的副团长与一众的高级将领,望着李成年的尸体,皆是面色惨白,满脸的悸色。更有甚者,冷汗已是涔涔而下。
郑北辰一双眸子满是阴鸷,冷冷的在众人脸上扫过,转身之际,撂下了一句话来;“三日之内若不给我变个样子,你们就自己拿枪崩了自己的脑袋吧。”
语毕,他向着工事外面走去,大批的侍从与幕僚跟在他的身后,一路,他的面容都是严峻不已,一派的肃冷之色。令人噤若寒蝉。
直到前线工程全部视察完毕后,一天都是在这样一片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度过。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郑北辰才返回了临时的指挥所。
他打开了打火机,幽暗的火苗衬得他的容颜阴晴不定,直到狠狠的吸了口香烟,他的面色才渐渐恢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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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雪成阵,火车发出一声悠长的汽笛,在轰隆隆的轰鸣声中驶进了盛京车站,淡白的蒸汽在寒风中弥漫开来,一切都好似是雾蒙蒙的,瞧不真切。
站台上星罗密布的立着岗哨,整肃的荷枪实弹,令人看着心里便是一紧。
叶雪妍紧了紧身上的斗篷,与秦妈和一众女仆一起下了车。看到她的一瞬间,卫兵长官便是高喊了一声;“夫人到,敬礼!”
立时,无数的岗哨们便是上枪行礼,轰然如雷。叶雪妍看着他们,全是清一色的藏青色呢制戎装,靴上的马刺散发着冰冷的凉意,手中的枪尖上闪着雪亮的光芒。他们沉默着,面色却是十分的恭敬。
张副官迎了上来,啪的一个立正;“夫人一路辛苦了。”
叶雪妍便微笑着摇了摇头;“一路有秦妈她们照顾,不辛苦。”
张副官接着言道;“司令还在军中处理军务,实在是走不开,所以只好让属下来接您。”
叶雪妍只要一想起马上便可以见到他了,心里便涌来阵阵的甜意。当下只道;“我知道他事情多,不要紧。”
张副官望着眼前这位年轻却明事理的夫人,也是打心眼里的尊敬,只伸出手,道了句;“夫人,请。”
第七十九章 迟来的花烛之夜
盛京的大帅府是水泥砖石结构,石砌台基,屋顶均是绿底黄色雕花琉璃脊,铺着同色的琉璃瓦,雕梁画栋,古色古香,当真是富丽堂皇。整个大帅府,便呈现一个品字形。
汽车一路驶进了院子,最里面竟是一栋精雅别致的西式洋楼。楼前是西洋式的花圃,时值冬末,盛京又是地处苦寒之地,没想到花园里此时竟还是花叶葳蕤,十分的好看。
叶雪妍刚走进小楼,就见无数的仆人分排站着,看到她的那一瞬间皆是齐齐弯下腰去,唤她夫人。
叶雪妍便连忙让他们免了礼,张副官只说她一路辛苦,还是早点歇息,便领着侍从匆匆离去了。
她随着仆人一路穿过殿堂一样的大厅,从走廊走过去,是一间会客厅,陈设全是西式的,铺着整块的地毯,踩上去绵软无声,舒服极了。
郑北辰崛起于东北,东北的大帅府本就是深宅大院,比起北平的更是气派了许多。连绵的楼层,满是闲置的房间。
待她走到睡房,就见房间里满是西式的落地窗,推开了出去,外面便是露台。满天的璀璨星斗,照在那树荫深处,疏疏的几缕星辉。北风吹过,树枝摇曳,花园对面便又是水墨砌砖的高墙,一眼望去只觉树木森森,隐约可见连绵不断的屋子,并有许多高高的楼顶,瞧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