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天渊出来,这件事自是欺瞒不住。各大顶尖家族全部知晓,皇宫之内诸如禁军统领吴德威等实力在归真9境的高手,也是清楚得很,之所以全都引而不发,不过是在看本王对此事的态度。
本王器重你,他们自然不敢在此事上发声,但那都是有一个前提,你知道是什么前提吧?”
江大力微微颔首,从一旁随行伺候的王大福手中取过茶水,道,“前提是各自的利益没有被触犯。但我既然来了,就是要触犯他们的利益。
我早已看出,摄政王你是要借我之手对各大顶尖家族开刀,可现在出了意外,我意外进入了天渊,我这把刀也不干净了,容易落人诟病,你也就不好用了。”
“哈哈哈!威武侯啊威武侯!”
摄政王哈哈大笑,容光焕发道,“你很有趣,比喻虽是粗鄙,却也的确就是就是这么理,话糙理不糙。
不过没有所谓不好用的刀,只有是否甘愿被人用的刀。
本王要借你之力,自是也不能让你白忙一场,无论是对你的地位权益保护,还是要给你的好处,都是本王的诚意。”
王大福看着开怀大笑语气客气的摄政王,心中震动不小。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他首次看到摄政笑得如此开怀,和人说话这么客气。
为什么?
一个黑风寨主,一个小地方出身的山贼头子,值得吗?
他扪心自问,仔细思量,却是渐渐细思极恐,发现确实是值得的。
不说别的,单论实力,如今还未掌握有磅礴气运力量的威武侯,就能发挥出堪比四大派派主的战力。
尽管对比摄政王这种真正的破界境强者还有差距,但若是将来掌握一股磅礴的气运之力,再突破到破界境,岂非最少也是第二个摄政王。
“各大顶尖家族,在这四百多年间早已如一块臭肉,内部腐烂不堪,本王即便不将他们全部拿下,也须挖出他们内部的那堆臭肉,这就会让他们感到痛,会激烈反抗。”
摄政王手掌平稳端起茶杯,语重心长道,“他们的激烈反抗,并不敢主要针对本王,却绝对会针对你,在实力上,他们或许要联合起来才能力压你,但真正撕破脸皮后,他们无须这么麻烦。
以他们顶尖家族这些年在圣朝的经营布局,若联合起来散布你从天渊走出的消息,利用民心制造恐慌和麻烦,造成巨大的江山动荡,本王也不得不立即罢你的职,将你雪藏,这就是民意。”
江大力把玩茶杯,揣摩‘民意’这个词。
摄政王目光精闪,“水能覆舟,亦能载舟,这并非虚言。民意民心,便象征我圣朝气运,主导人道气运。
一旦民心民意发生巨大变化,则圣朝镇压天下的格局也将遭受巨大冲击,人皇即便处于闭关中也无法独善其身,牵一发而动全身。”
江大力悚然动容,真正明白了摄政王的顾忌。
以对方的实力,顾忌的绝非几大顶尖家族那些顶尖强者的实力,而是顶尖家族这些参天大树在上千年时间里深深扎根深入圣朝各行各业、影响黎民百姓的根须。
若以雷霆手段铲除顶尖家族,非但是一刀切式的自断其臂,更将引起朝廷动荡,文武百官惶恐,社稷危矣。
若是借他之力挖出顶尖家族内部的烂肉,几大顶尖家族联合调动民心民意反抗,也是会冲击圣朝气运,甚至影响到人皇,令人皇无法维持对抗天意的均衡格局,造成天地大变。
但几大顶尖家族时至今日,俱已是腐烂不堪,已拖累圣朝都显现病灶,这种症状,越是接近人皇闭关结束之日,将越是激烈疯狂,已到了不得不除的地步。
难办啊!
江大力一口饮下杯中茶水,只觉束手束脚,一阵憋屈。
这种瞻前顾后顾忌重重的风格,向来是他所不喜的,可这却就是政治,是朝堂中所讲究的平衡。
摄政王瞅了眼江大力,微微摇头,高高的额头上眉峰微微隆起,好似内中蕴藏无穷的智能,智珠在握道,“你这次对万家雷霆出手,却是兵行险着,其实也算是为本王打开了一个良好的局面。
因为万家制造的这点儿舆论,还处于可控范围内,现在其他几大家族都不敢妄动,证明你这次冒险已赌成功了,他们已选择后退妥协。”
江大力皱眉,“但这等冒险,只可其一不可其二,你想震慑住其他几大家族令他们从此不再犯,此前之事既往不咎?
若非如此,只需再拿他们中任何一家出手,只怕都将刺激引起他们的联合反击。”
摄政王含笑点头,“不错!所以本王已布署好另一策略。”
他目光转而移向江大力,含笑道,“利益结盟的关系,从来都不会绝对牢靠。利益能令他们把抱团,也就能将他们再拆开。难道你忘了,何家由始至终都没有选择与他们抱团,而是选择押宝在你身上。”
摄政王负手而立,语气感慨,“何金不愧是最擅长投资的商人,他押宝在你身上,就是借你来撬动本王对何家的态度,将何家从肃清名单中去除,或者削弱惩罚,无论哪一种,最终他何家都将成为最后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