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会儿实在是困极了,从北京到黄刀镇这一路几十个小时里,她几乎完全没合过眼。
五年前她刚到美国的时候频频失眠,当时为了能睡着,每天吃大把大把的褪黑素,吃到麻木,这也导致了后来严重的神经衰弱和对睡眠的极度心理焦虑,便是周围有一点点的噪音或者不安全感,她都难以入眠。
所以这会儿哪还顾得上是不是套房,只要有安静的空间和一张舒适柔软的大床,她便满足了。
城堡酒店内里并非是中世纪古堡的复古装修,反而富丽堂皇、十分现代。
酒店的前台是个金发碧眼的白人妹子,大概有一些北欧血统,瞳孔是浅蓝色,鼻梁很高,肤白貌美。
妹子穿着一身黑色贴身工作服,束着马尾,笑容甜美,看到推门进来的英俊亚洲男人,毫不掩饰地冲他抛了个媚眼,还撩了撩自个儿淡金色的大波浪。
一身黑色制服下,起码c罩杯往上的尺寸惹人注目。
谢昳木着张脸,视线从妹子傲人的身材缓缓上移到她五官立体的巴掌脸上,一对长眉立刻皱起来。
她从包里拿了两人的证件,“啪”的一声拍在桌上,满脸不耐烦又不好惹的模样。
谢大小姐冷着张脸的时候,骄纵自我的气场任谁都难免疫,前台妹子自认没趣,耸耸肩接过证件和确认函迅速帮他们办好check。
谢昳接过房卡,抬着下巴转过身,硬是把平底鞋踩出了高跟鞋的气势。
可走到电梯门口却久久没有等到人来。
她回过头,发现江泽予那厮竟然精神奕奕地和前台那个金发大波浪聊天,聊得正欢。她离得远,听不清他们在聊些什么,但这对话显然双方都很愉快。
——短短几句话之间,大波浪的嘴快要咧到耳根,又是撩头发又是眨眼的。
谢昳面无表情地回过头,连按了七八下电梯按钮,暴躁程度连一旁戴着耳机的黑人小哥都为之侧目。
迟迟不来的电梯给了某些勾三搭四的人足够多机会,让他不至于连楼层号都不知道就被遗弃在酒店大堂。
电梯里,谢昳瞟了一眼身前戴着耳机的黑人小哥,冲旁边拖着行李箱的男人璀璨一笑:“聊得不错啊?”
江泽予头上冒出个问号。
谢昳翻个白眼:“……到了,快出去别挡我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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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房是酒店里唯一一间总统套房,一共有主、次两个房间,还带有厨房、巨大的客厅。崭新的冰箱、烤箱、洗碗机等等一应俱全,设施好到爆炸,但对于谢昳这种从小就没住过四星级以下酒店的人来说也不过尔尔。
落地窗外就是在黑夜里沉默着的大奴湖。
谢昳因为刚刚那个c罩杯的大波浪,整个人还在气头上,但是又不想表现出来,于是直接把房间里另一个毫无察觉的人当作空气。
她把厚重的加拿大鹅脱下来挂在门后面,直奔洗手间。
作为对脸蛋极为操心的博主大人,长途飞行狗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仔仔细细做面部清洁——就算再困,回家倒头就睡这种事也不符合精致时尚博主的自我修养。
酒店卫生间巨大的洗手台上放置的洗漱用品、护肤品等全是意大利的一个高端药妆品牌,一次性包装卫生又安心。
谢昳看着镜子里被冷风吹得泛红的脸,皱了皱眉,从护肤品的篮子里拿了张补水面膜。
黄刀镇纬度太高,天气本来就干燥,何况她都有两天没休息,皮肤实在是缺水又干燥,冰凉的面膜刚一贴上去,脸颊上的刺痛让她龇牙咧嘴到险些敷不住面膜。
房间里吊灯暖黄,谢昳从卫生间走出来,面无表情地从行李箱里拿了换洗衣服,完全忽视沙发上的人,打算去泡个澡然后睡觉。
门铃忽然作响。
沙发上的人不为所动,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谢昳只好顶着张面膜跑去开门。
门口人高马大的服务生推着辆餐车,上面摆着诱人的白酱意面,还有一碗洒了香芹碎的肉末汤,在这漫长的北极夜晚,香气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