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听了没做声,摸了摸脖子,即扭身向自己住屋走去。
一会儿之后,包燕端着托盘从茶房走出,金花突然出现在面前:“我看见格根在二门张望,你去吧,我端进去。”格根是护院家丁的队长,与包燕相好。听金花这么一说,包燕自然很高兴的连连称谢,走了。
盘子里两只碗,一只珐琅碗是那年顺治帝赏给老汗王的,另一只是银碗。太阳明晃晃的,金花觉得周围一切都发虚,身子也有点不稳,她停了停,把气喘匀,进了屋。屋里,白彦花衣衫不整,靠在多尔济怀里,仰着脸,吐着鲜红的舌尖,一见金花进来,咯咯一阵怪笑:“汗王啊,金花想嫁人啦,我给她说了一个,她可愿意啦。”
“哦,是谁呀?”
白彦花趴在多尔济耳边一说,二人哈哈大笑。
“汗王你就准了吧,人家从小跟你,眼看六十多了还没成家,金花去了亏待不了她。”
“嗯,好主意……”二人又大笑。
面对眼前这一幕,金花不再犹豫了,正是恶由心头起,狠从胆边生,遂将姆指轻轻浸入银碗中,上前:“汗王、夫人,请用茶。”
“汗王,人家结婚都是喝交碗酒,今天我和汗王喝个交碗茶。”
“好,好。”于是二人套着臂弯儿,交叉着端起碗。
金花一看,大惊,又不敢喊,即悄悄转身退了出去。她出门靠在墙上,腿软得连步子也迈不开,一身虚汗把内衣都湿透了,冰凉冰凉的。她害怕了,后悔了,跌跌撞撞回到房间,趴在床上,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大不了,自己也喝上一碗。
这边,不到半个时辰,药力发作,先是白彦花满地打滚,接着多尔济也感到肚中不适,强撑着回到寝室,叫人速去怡和堂。很快,范老板到了,进屋时,多尔济正呕吐,把了把脉,观察了舌头、肤色,断定问题不大,从呕吐物的颜色、气味,他已知病因,但不敢冒然道明,只说饮食不周,吃上药休息休息即可。随后,范老板又来到白彦花处,只见床上地上尽是排泄物,恶臭难闻,连翻滚的力气也没有了,翻着白眼,不住的哼哼。把脉观察后,范老板已然明白,无药可救了。
多尔济吩咐阿巴代去范老板的药房将药取回,并叮嘱他一定要问清病因。范老板知道瞒不住,只得告之是蛇胆粉中毒。
天色已晚,多尔济服下药,觉得身上轻松些,将包燕、金花和熬茶厨娘一齐拘到,一问之下,金花都实说了。多尔济震惊之余,庆幸交碗茶只喝了一小口,故无大碍。他闭着眼,看得出,是在强压心头之怒。过了好一会儿,才见他慢慢睁开。
“金花留下,别人都退下吧。”
金花知道其其格惨死的状况,怀里已备下药。
“金花,不用害怕,我知道你出手不是针对本王的,”刚说到这儿,阿巴代匆匆进来,附耳道:“药已灌不进去,范老板也说不行了。”
多尔济摆摆手,“明日送进山里埋了,就说得急病死的,谁乱说就割了他舌头。”
阿巴代下去后,多尔济接着说:“你来府上多年,还算勤勤恳恳,也出过力,本王都看在眼里,不会亏待于你。白彦花死了,若你愿意,本王做主将你许配道布登,如何?”
金花只觉头轰轰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偷偷抬起头,只见汗王和颜悦色,似非戏言。她还不知如何应答,只听多尔济又说道:“只是在这之前,你要为本王办一件事,一俟办成,决不食言。”
金花暗想,我一个丫环,能为汗王办何事?莫非这个老色鬼要……事已至此,她只得应道:“小女子愿为汗王效力,但不知何事?”
“起来起来,坐下说话。”
“小女子不敢。”金花一颗心咚咚乱跳。
“本王命你坐下,难道还要扶你起来?”
金花吓得一哆嗦,只得起身坐下。
待听完汗王所言,金花更觉头脑轰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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