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妍心想,为何最近什么事都绕不开钟晴。
“妍妍,本宫知道你是个懂事的。”皇后见她脸色苍白,讪讪笑了笑,说道:“但凡事讲究一个制衡,如今因为宸儿对你的独宠,裴家已是烈火烹油,越来越招致诸多权贵的嫉妒和不满,你该多花心思规劝宸王,才是保全自身之道。”
裴妍想起那封老臣们联名弹劾父亲的上书,心绪渐渐低落下去,垂眸道:“臣女知道了。”
皇后要留她吃午膳,裴妍以身子不舒服为由拒绝了。
许嬷嬷从帘子后走出来,对皇后叹息着道:“娘娘一片苦心,也不知道裴家小姐能不能明白。”
“宸儿年轻气盛,她身子遭不住,本宫此意也是心疼她。”
“另外这些事,还得嬷嬷你多费心了。”
皇后交待了几件事,便去午睡了。
傍晚时,宁宸澜照旧去沁和园陪裴妍吃晚饭,破天荒看见她正跟着许嬷嬷学规矩。
裴妍端正跪坐在铺团上,看许嬷嬷一遍遍给她演示如何给天子敬茶,又连着打了两个呵欠。
看见宁宸澜过来,许嬷嬷起身给他请安,然后对裴妍道:“刚刚老奴教过准王妃如何给殿下行夫妻之礼,您正好可以现在做一次,老奴看看还有哪里欠妥。”
见裴妍揉着眼睛站起身,作势就要朝自己行礼,宁宸澜冷笑了声,语调有些尖锐说道:“嬷嬷莫不是老糊涂了,本王早便说过,她无需学那些规矩。”
许嬷嬷挺直了腰杆回话:“殿下,眼看婚事在即,当天王妃需向陛下敬茶,还有许多繁琐的仪式,皇后娘娘的意思是,一切还是提前熟悉为好。”
“大婚前几日,礼部官员会安排预演,到时本王自然会与王妃走一遍。”宁宸澜见裴妍精神恹恹的,神情里更多了几分不耐:“至于如何给陛下敬茶,现在不用学。”
“殿下,这是臣女应尽的本份,许嬷嬷也是为了我好。”裴妍朝他屈了屈膝,语气恭顺道:“还请殿下按照祖制来,别为难许嬷嬷了。”
宁宸澜看了她一眼,有些拿不准她此刻说的真心话,还是只在外人面前做样子。
但许嬷嬷杵在这儿,让他觉得十分碍眼,许多体己话都不方便说出口。
正想寻个由头将人打发了,便听那老货说道:“奴婢受皇后娘娘之命,从今日起陪伴准王妃一道住在沁和园,一来方便教导王妃规矩,另一方面,也堵了外头悠悠众口。”
自古,从没有哪位皇子身边只纳一个正妃。
何况宸王殿下将来极有可能继任大统,皇后的位置给裴家女,还剩下贵妃以及四妃的位置,总会有人前仆后继的扑过来争。
那么多权贵之女排着队想嫁入王府,都把裴妍视为眼中钉。
明面上无人敢做什么,却少不了在外面散布些流言,暗地里给宸王殿下施压。
这次皇后娘娘特地将裴妍叫去,就是想让她规劝宸王,与权贵联姻,扩充自身势力。
宁宸澜坐到案前,朝裴妍招了招手,让她来自己身边坐下。
一面淡淡说道:“嬷嬷回去跟我母后说一声,这些事本王自有主张,就不劳烦她操心了。”
“来人,送客!”他握住裴妍的手先检查了一遍,蹙着眉道:“怎么样,那老货有没有累着你。”
许嬷嬷正被全福“请”出门,听见这句话,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门合上,他突然将人拉进怀里,抱得紧紧的,神色颇为不安道:“怎么看着像不高兴……”
“殿下还年轻,应该广纳妻妾,雨露均沾,将来儿孙满堂。”裴妍语无伦次说道,有种摆烂的心态,也不知道他听见会怎么想自己。
宁宸澜眉头皱得越紧,胸口被她这话堵得酸胀不已。
“这是什么话。”他垂眸看去,见她眼神里无一丝温度,像是这些事全与她不相干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