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月说道:“请主上将玉盒与玉玺放到托盘上。”
瑨璃照做了。那玉坠昨日从王府出来时她就已经带在身上,只是放在“永恒”的剑壳内。鉴月小心而虔诚地将玉坠嵌入玉盒中,天衣无缝地套在一起。在阳光下放出柔和的光芒。鉴月道:“请主上随我来。”
瑨璃听得甚是别扭,他一口一个主上。再看他的面容,好看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雕塑一般不芶言笑。他身材与霍司崖差不多。一样的孔武有力,此时大步带着他们往前方走,沐豫以及几个大臣跟在后面。
瑨璃心想鉴月必是要领她去拿玉玺。
天晋国的皇宫是如此空旷深远,鉴月走在前方。身裳飘袂。走过宽阔大道,再往上便是几十级阶梯。上去是太和殿,鉴月却在楼梯下方拐进了一条长廊。走到一半,他蓦地回转过身。“主上随我进来,其余人在外等候。”接着接过侍女手上地托盘。
瑨璃不禁想,自己一人跟他进去。若他起异心想对付她怎么办?
回头看了一眼沐豫。他却给她鼓励的眼神。瑨璃想,鉴月应当是皇叔这边的人吧。否则他应当是最放心不下的才对。
瑨璃便准备跟着鉴月走,突地后面一声断喝:“慢着!”
是端木瞿!他大步朝他们走来,慕容潇与锦华下意识地一左一右走到瑨璃身边。瑨璃看着端木瞿,他黑黑的脸此刻越发暗黑,想必知道玉盒被盗,他急得怒火攻心了。
沐豫朗声道:“丞相可有事?”
端木瞿的眼里闪过暴戾:“十九王爷,偷人东西,也是王者风范么?”
瑨璃微笑道:“丞相说得有趣。怎么是偷人东西?你的东西我偷了那叫偷。属于我地东西我拿回来了,叫物归原主,不叫偷。”
沐豫眉眼间全是赞许,“璃儿说得对。你们且去吧,丞相相必没什么事要烦扰你们了。”
端木瞿要上前,却叫慕容潇等人拦住了。瑨璃只跟着鉴月往前走,大步追上他与他并肩。鉴月并不看她,瑨璃说道:“玉玺放在哪里。”
“在。
瑨这是一个棱角分明,面容相当俊朗的男子。不知鉴月这个司职,是不是只能长年呆在皇宫里?她道:“我听说鉴月长老是记载历史的文官。”
“是。主上有什么疑惑地?”
“只是一个文官而已,既没有实质军权,也没有特殊权利,为何端木瞿要怕你?”
鉴月面无表情,“他并没有怕我。他怕的只是历史。”
瑨璃摇头:“能将我娘逼死,他还有什么可怕的?哦,我听说他怕你。”
“怕我做什么。”
他们说着话,脚步不停已经绕过长廊,往一个宫殿进去。宫殿门口站着四个丫环,见他们来,忙跪下行礼,进了那座宫殿她才说:“他们说端木瞿这么多年没有玉玺不登基是因为你地缘故。”
鉴月嘴角有抹自嘲地笑,“兴许是传着传着就传变了味。当年我不过才十岁而已。”
“那十岁地你可曾做了什么让端木瞿望而却步的事?”
他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宫殿没有采光,四处显得黑暗,而且里面光秃秃地什么也没有。只在宫殿尽头有一扇门。鉴月从腰间拿下一串钥匙开了那门,里面更加黑暗。他说:“进来。”
瑨璃才进去,身后的门便合上了。里面黑漆漆的,黑暗中闪过一丝火光,鉴月点了火熠,燃起几支白色蜡烛。
这是一个宽大的屋子。但是仍然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她疑惑地看着他走向墙,忽然明白了。他在墙上乱拍一通,瑨璃曾经见过霍司崖在万涉谷的地牢使用这招。果然在拍打墙面几下之后,轰得一声,石门应声而起。
里面有一股霉味,鉴月说:“这里十几年不曾有人来过。”
“当年我娘去逝,是谁把玉玺放进来这里的?”
“前一任鉴月。”鉴月将蜡烛放到烛台上,瑨璃可以看清整个密室非常狭小,方方正正的桌子上一个石制机关,中间一个凹洞,正是放玉盒和玉坠的。瑨璃不禁想这么个小小的东西,里面竟藏着让她一路被人追杀的,天下人想要的玉玺。
除了玉玺,是不是还有什么。
玉盒递进那个凹洞,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瑨璃道:“会不会经久不用,坏掉了?”
“不会,你莫担心。”
果然话音才落,“咯嚓”一声,玉盒被送到了机关里面,凹洞消失了。里面什么东西轰轰作响,接着鉴月带她到东面的墙。光滑的墙上此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洞,像是墙被挖掉一小片似的。
瑨璃惊讶不已,这个小小的密室,机关竟这样高明。她走到黑洞面前,里面有萤光缓缓流动。那是布帛。瑨璃看鉴月,他道:“我来吧,太久未曾开启,若里面有毒虫异兽就不好了。”
他捋起广袖,伸手进黑洞,摸索了会儿方拖出来一个用明黄色的锦缎包裹着的四方型物件。这锦缎在黑暗中竟是带着绿色萤光的,而拿到烛光下,又如此鲜活,一点了看不出来,它已经封存了十几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