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宴已经热的一头汗了,他忍不住松一口气,悄悄撩开衣领散热,余光一瞄,却发现衣服上多了一点深色的,黑乎乎的痕迹。
那是什么?
时宴心头一条,呼吸下意识绷紧,也就是在绷紧的一瞬间,他嗅到了空气中浅淡的血腥气,略微带着一点熟悉的腥气。
时宴浑身一僵,他几乎是颤抖着手去摸上那一点点深色痕迹。
湿润的,湿透丝绸的里衣,还带着一点点黏腻。
时宴心在一瞬间跌进谷底,胃连同心,一起在翻江倒海。
也许是误会。
时宴紧紧握着手,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他侧眸盯着姜妄,一言不发,一直到天亮姜妄醒来,才闭上眼睛假装熟睡,一直到姜妄小心翼翼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后,离开宫中去上早朝。
时宴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空无一人的内殿,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阿德进来时,瞧见时宴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低下头。
他拿着衣服走到时宴面前,静声询问着时宴的意思。
时宴似乎才回声,他一眼没谁,微微带着血丝的眼睛直直看向阿德。
“姜妄每天给我喝的药是什么?”
阿德被时宴惊了一下,听清楚时宴的问话后,眼底立刻闪过一丝心虚。
“是太医院给配的补药。”
阿德回答。
时宴仍然盯着阿德,目不转睛,“那他为什么要在里面加自己的血?”
阿德心一沉,脸上露出为难来。
公子果然还是知道了。
阿德低着头不说话。
时宴耐心等着,似乎有要和他一直耗下去的想法。
阿德沉默好一会,才开口道:“为了让公子您醒来……”
为了让他醒来?
这个原因荒谬到可笑,但是时宴脸上却半点笑意也露不出来。
阿德微不可查叹一口气。
太医院的医生一致认为时宴的毒解了后,姜妄就每天守着时宴醒来。
但是时宴一直没有醒。
他安安静静睡着,像是永远也不会醒一般。
时宴毒解后,依然昏睡的第三天,姜妄开始罢朝,没日没夜守在时宴身边。
阿德现在仍然记得当时殿中压抑沉闷的气氛,来来往往全是活人,却一片死寂。
殿外每天都跪着一圈大臣,但谁也没能劝动姜妄。
时宴毒解后,昏睡的第八天,姜妄开始重新上朝。
有个别大臣对他积怨已久,但却干碍不到姜妄分毫。他以雷厉风行的手段整顿朝中大臣,大刀阔斧改革,宫中,朝堂,乃至大安仿佛又重新恢复了活力和生机,开始欣欣向荣,但时宴的宫殿依然一片死寂。
阿德是一次意外发现姜妄在往药碗里放自己的血的,这实在荒谬,尤其是放在一个国主身上,这中行为更是让人感觉不可理喻。
没有人会相信人血可以治病,但是姜妄却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