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都笑了,叶莲娜有点不好意思,她捉弄这些粗犷逗趣的伤员们,几乎已经是习惯了,叶莲娜没有再说什么,反而是开始询问扎哈罗夫的病情和恢复情况,身边有负责是医生和护士回答,因为叶莲娜用了针灸疗法,还用了一些中药作为他们恢复的辅助药品,这在开始的时候,医院的领导是不同意的,但是作为伤员的许多来自中国人,听说了这个情况,极力要求叶莲娜用中医治疗,他们要求强烈,甚至不用西药,用他们的话说,他们几千年的医术,总比你们西医要好,而且似乎觉得,中国人还是用中药效果更好。
有亲密战友们如此推崇,越来越多的人愿意让叶莲娜用中医的方法治疗,当看到了疗效和西医做不到的进展,到如今几乎所有从西班牙的伤员都采用了叶莲娜的治疗方法,而且她还多了两个对中医抱着极大热情的徒弟,是的,才16岁的叶莲娜已经当上了师傅了,这要是在中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一个学徒,从开始认识药材,到可以动针,可以自己开方子,这少说也要将近二十年,不过叶莲娜对他们的要求也不高,他们只要学会中医的基本医术就可以,开方子是不用了,但是可以让他们学习简单的理疗。以后看情况,不过他们已经开始学习中文了,这是为了能够看懂中国的医书。
叶莲娜转头就忙的昏天黑地,等想起来,还是第三天去查房,她在手术室里待了二十多个小时,现在查过了房,就会回去睡觉了,她很累了。不过精神却还是很饱满的,长时间没有休息,走路还是那么快。身后跟着一大群战战兢兢的医生和实习生们。
见到了叶莲娜,扎哈罗夫竟然破天荒的问起了叶莲娜关于《孙子兵法》的一些问题,真是难得,而以自己的经验,据说上次的那三个军人对自己都很有兴趣,但是这么多天,他们没有任何的动作,也没有按事先同扎哈罗夫说的,来自己这里检查,治疗旧伤,看来还是不信的,不过也许是因为有事耽搁了也不一定。
早上,苏联人的早饭一般都很单调,一杯茶,几片面包,中午则一般都是在面包里加入香肠或者奶酪,再来一杯红茶,而叶莲娜这种有工作的,单位还不错的地方,中午可以拿着专用的购买证到食堂去,那里不但可以吃到一些糖,还有一盘肉或者是一条鱼,还能吃到烤羊肉串和油炒米饭,这种炒饭的味道还算可以,偶尔不想到空间解决,就到这里来吃,炒饭里面加入一些洋葱、羊肉和蛋,真的无比怀念在上海的日子。
叶莲娜听到了一些关于中国如今的战况,她很担心师傅,但是现在他根本没有和他们取得联系。正纠结的时候,上次来看扎哈罗夫的人当中,那个叫卡尔宾斯基的人来了,他更加憔悴了,身高一米八五左右,比上次瘦了一些,他有一头金,可惜有些稀疏,大眼睛,淡蓝色的,脸型有些圆,这让他不能说是帅哥,但也不丑,整个人给人的印象很有礼,如果不是对于苏联人的脾气秉性太了解,你甚至会觉得他是个学者。看叶莲娜的眼睛虽然带着惊艳,但却没有任何暧昧的举动,这让叶莲娜很受用,
“您好,捷列金娜医生。”
“您好,卡尔宾斯基先生,请坐。”叶莲娜的身边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助手,他们的年纪都比叶莲娜大,但是显然他们都很谨慎认真,对叶莲娜的敬畏是如此明显,他们两个人手里都有一个笔记本,似乎是随时准备记录的样子。卡尔宾斯基坐下后,叶莲娜让他把手放到脉枕上。
卡尔宾斯基四处打量这个房间,一整个屋子都显得和医院有限不一样,暖色的壁纸,四面墙都是黑色的大柜子,柜子上一个个的小方盒子抽屉,上面还有编号和名称,屋里有一股苦涩的味道,这应该就是莫志昭说的中药,他还看到了人体模型,图片,一些禁忌,还有规章制度,里面还有一个房间,只是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看完了这里,卡尔宾斯基才猛地回过神来说道,“哦,非常抱歉,是这样的,我最近……”
叶莲娜微笑,手指已经离开了他的手腕,说道,“您是否感觉晚上睡觉的时候,会浑身出汗呢?”
“啊,是的,我会有专业的感觉,而且睡不着,我喝酒,或者是安眠药,都没有办法,即使入睡了,也会做梦,醒来了,就再也睡不着,而且早上起来很累,我的胃口也不好,还有……总之就是不舒服,我想我的旧伤也开始疼了。”
叶莲娜说道,“嗯,你有没有觉得味觉差了。不那么敏感了?”
“啊,有的。”显然卡尔宾斯基觉得叶莲娜很神奇,竟然可以猜到他身体的情况,
“感觉声音敏感吗?有时候被吓到。”
“这个有,我也奇怪,在西班牙的时候,炮声震天,也没有被吓到。”
叶莲娜又问了他经常做什么梦,虽然有些惊讶会问这个,但卡尔宾斯基还是如实的回答了,他经常梦到自己还在战场上,还会梦到一些人。叶莲娜明白了,这也是战争创伤的一种。对他说道,“你只是累了,想的太多了,白天想的多,让你晚上即使睡着了,也不能让头脑停止思考,它还在运转。你的肠胃不好,肝脏和肾脏都不是很好,我看看你的脖子……”
捏了捏,又说道,“颈椎也有问题,这也影响你的休息,这样吧!跟我进去,我帮你按摩,如果你今天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在这里好好睡一觉。”
卡尔宾斯基想了想说道,“好的,不过我先打一个电话。”
“您请,之后会有我们的护士带你去泡一个不太香的热水澡,然后我会为您按摩,整骨,然后让您睡一个好觉。”
“如果是没有梦的好觉,那真是太需要的,谢谢您。”卡尔宾斯基想到莫志召说的话,决定试一试,不过在这之前,他得推迟和希洛夫的约会。
趁着卡尔宾斯基去泡澡的时候,叶莲娜给两个学生讲解按摩颈椎和整骨的注意事项,他们现在对于中医的推拿按摩算是入门了,但是针灸却是不行的,这个不是什么病,就可以有针对性的诊治疗法,因为有的时候,人的身体出现不适,原因不是那么容易判断的,他们学的也只能是一些简单的缓解,想学的更多,至少得跟着专门的师傅学三五年才敢动手。
等男护士来叫叶莲娜,讲课才结束,理疗的房间拉住橘黄色的窗纱,屋里已经点上了蜡烛,放着轻音乐,叶莲娜先是按摩,然后是深入治疗,整骨,之后才是让卡尔宾斯基躺在床上,他靠着沙床支起的靠背上,叶莲娜一边做脚底的轻柔按摩,一边和他聊天,开导他,告诉他,战争是军人在国家和人民处于为难之时,必须履行责任的,一些不可避免的悲惨的事,责任都在战争的动者。而且,他现在是安全的,这里是家,是最让人赶紧温暖舒适的地方。
卡尔宾斯基慢慢的陷入了沉睡,叶莲娜的催眠和身体的放松,让他睡的很快,也很熟,慢慢的放下床,拉上了窗帘,让屋里更暗了。叶莲娜这才离开。之后,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自己的催眠加上精油、熏香里的安定成分,估计要到十个小时以后人才会醒,这不是硬性的让人睡过去,而是让患者从心里到身体上的放松。
虽然卡尔宾斯基对于光着身体一点不安都没有,但是叶莲娜可不行,这一系列的理疗活动,身边都是有两个人的,在对他进行催眠的时候,隔着半截纱帘的房间就是两个学生。
叶莲娜在不手术的时候,就会参与病人的恢复锻炼,帮助他们复健,不着痕迹的治疗他们的战争心理创伤,此时她真的有些坐不住了,为什么了这么久了,还是没有消息让她去中国呢?上面在等什么?平津失守,在上海的战役马上就要打响了,已经是八月了,还在等什么?
一直到了中旬,这才听说来自中国的代表团已经到达了莫斯科,叶莲娜这才放心,这一次肯定会派人去了,如果还是没有动静的话,她真的可能会请假跑过去了。莫斯科这里对于中国爆的战争虽然有关注,但只是简略的报到,具体的情况,他们连地名都出错,更别提部队番号,军官姓名了,日军的动向也没有说,只说有增兵,在哪里上岸的,是不是受到阻击,也没提,简直就是一个外行看热闹的。当然,也没有明显的政治倾向,这和苏联领导没有表态有关,从哥哥维克多那里传来的消息得知,这个时候的日本已经开始大规模的调兵了,从台湾、朝鲜,从国内调兵,而叶连娜和上海根本联系不上,她可不敢在国内用无线电,尤其是这个人人自危的时候,大清洗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