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哄好了夫人,阿七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他再不用在面对雨霏雨雪时有那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了。
只是在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阿七又有了新的担忧。
果然第二日大人散职后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又去了昌平街后巷。
“你在门外守着。”下了马车何为安吩咐完阿七,就进了院中。
望了眼院子里匆匆迎出来的那道倩影,阿七带上门后,默然垂眸守在外面。
这一两年扶桑姑娘为大人做的种种,以及她对大人的心思,阿七全都看着眼里。
只是日日跟在大人身边的阿七,清楚明白的知晓大人心中只有权势,对男女情爱之事极为淡薄。
且依着如今大人对夫人的越来越看重在乎的模样,想来也是不舍做出让夫人难过伤心的事来,这扶桑姑娘怕是难以如愿了。
屋内的扶桑亲自动手给何为安泡了一杯清茶,小心的捧着手中茶盏轻移莲步的走至他面前前,嫣嫣一笑道:“大人怎么今日又来了,可是有重要的事要吩咐扶桑?”
何为安淡漠的目光从她那张容颜娇媚的脸上一扫而过,勾唇一笑,“吩咐?你如今主意不是大的很了吗?怎么还需要我的吩咐!”
“大人这是何意?扶桑不懂。”
见他没有要接过茶盏的意思,扶桑把茶杯放在他边上的方几上。
“能让上京城中的王侯公子都神魂颠倒的如意楼扶桑姑娘,还有什么是你不懂的呢?”
何为安冷冷地看着她,“只是扶桑姑娘这手段用错了地方,我夫人的事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大人······我”
扶桑欲辩解,又停了下来,他既已认定自己是那居心叵测之人,她再解释也不过是让他更看轻自己罢了。
“扶桑知错了,只是大人这般睿智,自也知道扶桑所求为何?”等了这么久,她也不想再等了,索性把话说开来。
她的嗓音娇柔乞怜,听着柔弱似水,何为安却不为所动,“我此前答应过你的,自是会做到,别的你之所求,我无能为力。”
“扶桑所求不过是后半辈子有个依靠罢了,大人之前答应过我的,如今是要食言了吗?”她哀怨道。
“如果你现在想收手了,我会让阿七在城中重新为你寻一处宅子,府中奴仆配齐,你只需安心住下即可,若是有遇到任何麻烦你让人找阿七,他也都会为你解决,或者你若想嫁人我也自会再为你备上一份丰厚的嫁妆。”
他冷冰冰的话语刺痛到了扶桑,她突然激动道:“你明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依靠!”
“我记得你我之间只是合作关系,我带你入京你图你的荣华富贵,我要我的权势名利,时至今日,我未曾亏欠过你半分”他目光凌厉的看着那个已然有些失控的了人。
见人已被自己惹怒,扶桑也冷静了下来,知道自己刚刚情绪过激了,她竭力稳住的心绪,知晓男子最是不喜撒泼蛮横之人,面上重新又挂上了得体的笑容,“方才是扶桑无状了,还请大人见谅。”
“你能知晓最好,趁早收起你的那些心思,在我这儿都用不上,我言尽于此,你若再犯,没有下次。”何为安说完起身走了。
看着那人毫不留恋的走了,扶桑紧咬下颌,坐在镜前,看着里面那张娇妍动人的脸,她目光似火,心中不停的和自己说不能太急了,不能太急了。
何为安那种人只要自己对他还有用,他就不会断了和自己的联系,她总会找到机会的,她绝对不会轻易的认输。
她记得她和何为安第一次见面时,他还只是府学的一个普通学子。
那时刚乡试后他们一群学子走进了她当时所在的花楼,而他当时明显是被人强拉过去,看得出他面上的窘迫之色。
当时他们那一群人闹哄哄的,她听见有人揶揄他,让他今夜就破了童子之身,看着他满面尴尬,她当即捂嘴就笑了出来。
那天也正是她的出阁之夜,她作为花楼的花魁娘子,当夜为她叫价的人此起彼伏。
而他们那一群学子显然只是来凑热闹的,怕是谁也出不起那高昂的费用来买下她的初夜。
作为花魁娘子的入幕之宾自然不能是只有银钱这样的俗人担之,而后几轮都是一些附庸风雅的诗词论对。
前头大家争先恐后的回答着,到了最后她亲自出了一个谜,把大家都给难住了。
当时唯有他想了出来,可他却并未自己说,而是告诉了他边上的同伴,让同伴说了出来了,这一切都被她看在了眼里。
其实诗词论对这些都不过只是些花头罢了,楼里的老鸨最后还是为她选了个出价最高的恩客让她接待。
而或许是只有他猜出了自己的谜语,扶桑后来其实已经记不清她的头个恩客长什么样了,却还依旧清楚的记得何为安,那个被同伴取笑说要帮他破了童子身的年轻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