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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会汇报结束后,温玫沉默地将于荧的访谈报告前后翻看了好几遍,师兄师姐都对着温老师一字一句改过的手写报告愁眉不展,于荧在台上站得很不自在,老师越是一言不发,她就越是紧张害怕。
“江教授在地质院竟然是这种处境。”温玫说道,随手拿过手机播通了电话:“老罗,你知道你们院江教授是被孤立的吗?”
“孤立?”
“他是你破格引进的人才,但因为没有对应学历,做人也直了点,你们那大神云集的地方要是真正接受他,江教授也不至于招到我家大于当助教。”温玫示意于荧坐下,于荧乖乖坐好。
温玫扫了一眼偷偷看她的两个二年级学生,说:“根据我学生的报告,不难看出地质院教师大概分为两个阵营,一个是以学历为标准的应试派,一个是以特长为标准的精英派,前者认为后者缺乏公平,后者质疑前者的人道,这两派是现代教育改革应运而生的,都有它存在的合理性。加上明年南极科考队伍有地质院的名额,没有硝烟的‘战争’无法避免。我们必须得全面看待问题,至于怎么去操作制衡,就看老罗你的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
温玫挂了电话,深呼吸一口,说:“知道症结在哪了,这个问题罗庭院长会跟进处理,后续监督还是交给大于,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或者是许妍。”
师姐许妍拿过江宁教授的访谈记录,看到于荧从不铺垫问得单刀直入,甚至转场也不曾铺设,她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徐韬看了茅塞顿开:“这被采访的人是找到同频的记者了吗?”
温玫散了会,发现于荧故意收拾的慢悠悠,师兄师姐已经跑去干饭了,她还是不紧不慢。
“有问题?”温玫问。
“老师,您有孩子吗?”
“我还是单身,怎么了吗?”
“如果,我是说如果,您收养了一个孩子,并把她拉扯大,但是她没有按照您的预期成长,您会不要她吗?”
温玫看着于荧,思考了很久:“说实话,我如果不出来。但是既然都把这个孩子养大了,多少也会有感情吧。或许这个孩子觉得被母亲抛弃,在母亲眼里只是尊重孩子意愿呢?”
于荧眼睛突然模糊得可怕,之前堵车的脑神经感觉瞬间畅通了。
于荧点了一份鲜虾鱼板河捞面,拨通了一个好久没联系过的号码,电话那边瞬间接起:“熊孩子你可算是知道打个电话了,遇到什么困难了?缺钱还是缺建议?”
冰原的助手还是那么容易激动,她吸吸鼻子,那边十分担忧:“感冒生病了?”
“没有。”于荧忍住想哭的冲动,她继续问:“冰原为什么被学校开除?”
“啊……”
“不说我就挂了。”
“啊,那个,她……”
“啥?”
“算了,你别盯我,我就说了,看你俩这别扭劲看得我烦死了。那个啥,你小时候不是被一个男生霸凌着替他干活嘛,后来有高年级小孩逼他包揽又苦又累的活但不给报酬,他找冰原帮助,她就故意消极处理,后来那个男生被欺负惨了,心理产生了问题休学了。还有那个污蔑你偷东西被人骂的小丫头,冰原一记捧杀,让她偷盗心更加膨胀,最后她参与了特大抢劫,被抓之后转去了少年管制学校。不是还有一个胖子不是揍完你还学你哭吗?因为你还手成功了冰原就没怎么罚他,只告诉胖子他妈他儿子太胖了,不减肥会得病的。但胖子他妈爱子心切以‘服务态度不好’投诉了冰原,最终学校小事化了开除了她。不过比较解气的是,那小胖子还真的因为心肺衰竭住了好久的医院,这是他自作自受,怨不了别人。”
助手曾问过冰原:“您……不是讨厌小孩吗?之前您投生从来不选产后抑郁而死的妇人,这次为什么愿意为了于荧违背自己的心愿,还毁掉自己的事业……”
冰原想了许久:“没有母亲会看着自己孩子受欺负而无动于衷。”
助手:“可城魂渎职是要被封禁的,龙城本来就缺动物城魂,你要是没了,这代价未免太大了些。”
冰原:“教育界丑事多着呢,不差我这一个。我不能以身作则教于荧这么做,但这口气我咽不下,凭什么我的孩子要被如此欺负。不论是变成蒸汽,还是下地狱,让黄夏尽管来,我都不怕。”
后来黄夏听说了冰原的事,冰原以为自己就要魂归混沌,没成想黄夏说:“龙城最近出现了一伙毒贩,行踪隐秘,经过专业人员分析,他们可能是来寻找于荧的。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调查清楚于荧和他们的关系。”
当然黄夏和冰原的对话,行政助手不敢向于荧透露,自动隐去了这段故事。
“那她咋不让我种树,老榕树就是我家啊,我把树种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于荧没忍住嚎了出来。
助手似乎在和冰原商量什么,细细碎碎的声音让于荧没来由地感到烦躁。助手说:“那个,冰原不知道你的树对你意义不一般。她当时有个棘手的事,看见树就烦。”
“当时枣树集体罢工,不抽芽不挂果,它们族长的话无法破译,龙城的红枣是经济支柱之一,我和他们谈了很久,没有任何作用。”冰原的声音依然凉嗖嗖,充满了无奈。
“现在你们还僵持着呢?”
“我们语言不通,谈判进行不下去。”
刚忙完教研院的任务,于荧收到一条江宁发的消息:“10点之前把我要的东西送到地质学院碧海楼D108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