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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原坐在她身边继续说:“天下能有免费的午餐吗?你就是个蠢的,还冤大头,这一堆人里面,就你最傻。”
“不免费啊,江宁还倒给我钱呢……”于荧辩驳。
“你一个未婚的姑娘名不正言不顺住到人家里去,被坏人看到了,他会怎么嚼你们舌根你知道吗?”冰原的语气里是说不出的担忧。
于荧从茶几上拿过一只橘子,开始剥皮:“江宁经常让助理下班时间给他干私活,因为过劳逼走好几任助教了。再说事出有因,而且我都和导师报备过了,他们只会说江宁的闲话,谁会跟一个缺钱的穷学生打工人过不去。”于荧不服气,把橘子瓣咬的汁水直流。
“你给我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偷偷养男人了?”冰原突然严肃地压低声音问。
“嚯,在你眼中我就是这种人吗??”听到冰原的话于荧如同五雷轰顶:“是于瑾好不好,他考死执,刚过公示期不久,备考期间全都是走我的账好吗??”
“于瑾有石城管,你用不着给自己这么大压力。自己的生活乱七八糟,倒是挺操心别人。”冰原再次警告:“我好言相劝,你以后要谨慎接触江宁他们一家,否则受伤的只有你自己。”
于荧不得不佩服冰原的先见之明,自己对江宁有什么用处真是门儿清,她撇撇嘴:“我就单纯图他的钱,送上门来的票子,更何况还是劳动所得,不要是傻子。”
“他给你多少,我给你双倍。”冰原见她仍然执拗,不肯认错,于是铿锵有力道:“明天给我到祠堂打扫卫生去。”
于荧跪在祠堂里,百无聊赖,柱子上盘踞的石龙对着于荧呲牙咧嘴,伸着两根手指好像嘲笑她是个“二货”。从小到大,只要她不好好学习,或者没按照冰原所说的去做,都会被赶来祠堂跪一天。今天冰原走之前把一盆水和一只抹布丢在她脚边,厉声说:“你就在这一边把牌位擦了,一边好好反省反省自己。”于荧不知道自己要反省什么,又是被训,又是被罚的。每次她不服气地把陈旧到掉皮的排位擦干净,摆放好,收拾完,就空着肚子往蒲团上一躺,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饿就饿吧,修泽比冰原可狠心多了,至少在龙城还能好好睡一觉,于荧觉得自己很满足。她充满怨气地拿起一个文字金漆几乎掉光的牌位,上边写着“龙城集体宗祠……神主”,中间的字于荧认不清,牌位是阴刻,之前描金的字体现在几乎和木板的颜色融为一体。她又看了看旁边的牌位,木板同样陈旧,金漆同样斑驳。
“各种姓氏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们,如果你们在天有灵,就让冰原那头龙别找我麻烦了。你们说我也不是什么吉利的人,又和你们非亲非故的,总来叨扰你们这合理吗?”于荧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老老实实把牌位都放回原位,她眼睛自然地扫了一眼旁边的牌位,突然看到一个让她心跳加速的名字。
这个牌位相比其他的显得很新,她小心翼翼把那枚木牌拿在手中,原本轻盈的一块木板,在于荧手里似有千万吨重。“江氏柯海氏嫣之女海灯神主。”于荧捏着木板的手不自觉颤抖,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些自己从没有注意过的细节。
冰原为什么让不学无术还逆反的她总来祠堂罚跪,她心中突然腾起一个大胆的念头,但仍然疑惑为何冰原江宁没有直接向她挑明一切。随着这个大胆的念头变成合理的推测,于荧的胸口开始出现尖锐的刺痛,疼得她冷汗直流。她几乎疼到发抖,手上的力道甚至将海灯发脆的牌位捏成两半,她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孩子,醒醒。”大司命温润的声音于荧再熟悉不过了,她睁眼,大司命披着黑袍,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我咋又死了?”于荧捂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下来,转头看到自己的身体仍然躺在祠堂地上,手里有一个捏成两半的牌位。于荧吓得跳了起来:“卧槽卧槽卧槽,罪过罪过,海灯姑娘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这大不敬的事,于荧懊悔得想把自己的脑壳子劈开。
大司命思索良久,说:“你最近熬夜太厉害,心肌炎又复发了。”
于荧还没回答,一身白衣的少司命登时出现在于荧身边,把于荧吓了一跳,少司命的声音亦是同样温软:“我刚刚看到了,这次只是轻症,回到正物质世界后记得好好休息,多吃水果蔬菜,补充维生素。”
于荧乖乖地躺回自己的身体,少司命的手轻轻搭在于荧额头,于荧感觉自己的灵魂无比轻松。等正物质世界的于荧手指有了反应,大司命无奈地摇摇头:“这孩子太遭罪了。要不是有玫瑰的永生护着,灵魂早就碎了。”
“她的父母在正物质世界护着我们的孩子,我们也只能在这个世界护着他们的孩子了。”少司命把头靠在大司命肩膀,一黑一白的身影逐渐消失。冰原打开祠堂大门,发现于荧一脸茫然坐在地上,海灯的牌位在她脚边碎成两半。她把餐盒放在于荧脚边:“你使多大劲居然把牌位给弄烂了?”
于荧大脑空空,完全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她闻言低头,看到碎裂的牌位瞬间认错:“啊啊啊啊啊!我不是故意的,我重新做一块,然后祭台上面所有牌匾我都重新描一遍金行不?”
与此同时,江宁在石城复查自己受伤的手臂:“我感受到她生命体征没了一段时间,你去龙城看看。”看到叶箫正把502液体胶往手臂断裂面上涂,江宁补充:“如果涉及到解释,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