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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平间。”
“叫你主人来吧,我们扣押了沼泽,没了两个臂膀,他应该早就心急如焚了。”黄夏说。
宋远皱眉:“您要让他启动时光机?”
黄夏苦笑:“没有别的办法了。”
康健被辞退后,乘坐的飞机被修泽派来的人炸毁。再次醒来是在陌生又熟悉的房间中,他脑袋上方是修泽所研制的时光机,躺在里面,好像在做一场核磁共振。他恍惚了片刻,再次陷入昏睡。修泽在黄夏身后,看到机器上重新激活的心电图,说道:“妥了。”
黄夏追问:“那海姑娘呢?”
“她没有永生,身体早已腐烂,就算拉过来,也活不了,让萨拉找她转世吧。”修泽说完,冷漠地说:“我要的人呢?”
黄夏招手,一身黑衣的宋远将沼泽甩到修泽面前。沼泽看到修泽,拼命朝他蠕动:“主人,主人,你终于来救我了……”
修泽的语气很戏谑:“你回回败在他手里,也不知道是我的福,还是你的孽。”说完,他大手一挥,沼泽身上的束缚消失,连伤口断骨都被修复好。沼泽小跑着,躲在修泽身后,恶狠狠盯着蒙面肃穆的宋远。等金零被抬去休整,修泽再次挥手,时光机变成了一堆杂乱的零件,黄夏抬眼,说不清的复杂神色。
修泽说:“它的使命结束了,纠葛也到此结束。”
黄夏踢了踢时光机的零件残骸,好几个部分都易了位:“你这是在给我留考题啊?”
修泽不以为意:“在大陆停战前,我会管好沼泽,希望域司不要让后辈失望。”修泽说完,沉默地带着沼泽离开了这片百废待兴的大陆。
宋远从走到黄夏面前,双膝下跪,以示效忠。黄夏强行将他从地上拽起,甚至给他膝盖打上发着红光的夹板,使他膝盖无法弯曲:“我这里没有向谁下跪的规矩,你可以做想成为的任何人。”
经过一段时间休养,金零苏醒了,他第一时间面见黄夏:“京上,修泽只给了我不到一天的时间,鱼茔的启蒙不知道是否足够。”
黄夏仔细想了想,说:“既然你和我存在于目前这个时空,说明修泽进入冰河世纪的文明并不是完全灭绝。不论结果如何,尽力了,就可以了。”
“我不知道您非把我救回不可的缘由,但我所求不多,只希望家人平安。”金零醒来,得知自己被选为石城的城魂,他为此感到不安。
“事实上,海灯姑娘才是石城城魂的最优选,因为她从根本上改变了大陆被蓝风轻彻底灭族的命运。只是因为一些尚不清楚的原因,萨拉无法在负物质世界追踪到她的灵魂,说明她暂时不存在目前已知的空间。”黄夏似乎已经知道金零的顾虑,耐心解释道:“你拥有一定的能力,身为她的法定配偶,是暂代海姑娘完成她职责的最佳人选。守着她用命换来的家园,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
“我曾辅佐过您的兄长,您真的愿意相信我吗?”
黄夏笑得温柔:“我们本就是一家人,方式可能有些许不同,但目的是同样的,都是为了家人过得更幸福。”
可得知金零被唤回,皇浱仍然不愿意回家,黄夏意识到金零和海灯在皇浱心里,已经是一个整体了。是他害得他们无法团聚,是他毁了他们的幸福,他的皇兄在无期限地惩罚自己。
金零康复后,来到龙城云州府的医院看望海灯的父母。江柯再次见到金零,十分激动:“孩子,我们都老了,你怎么没变化呢?”
“爹娘,我是……永生人,对不起,我一直瞒着你们。”金零握着江柯的手,坦白了自己的一切。听完金零的坦诚之言,海嫣无意看到他胸前的黑洞,心疼地抚摸他的头发:“辛苦了孩子,你受罪了……”
金零眼含热泪摇头:“这些没关系的,只是对不起,我还是没打听到海灯的下落,我找不到她的气息……”
“不用找了孩子,有人目睹灯儿在石城外被杀死了。侵略者来攻城的时候,她本想护着小叶子,可惜对方人多势众,不仅丢了性命,小叶子没能逃过畜生们的凌辱,当天晚上也走了。”江柯心如刀绞地说着,声音苍凉。
“爹娘,你们放心。海灯已经与我缔结婚约,我也是你们的半个孩子。”金零突然朝二老双膝下跪,郑重其事道:“但我日后抛头露面,不方便再使用旧名号,求父亲母亲赐予新名。”
看着这一幕,海嫣流下了泪,江柯同样感动:“我们江家子随父姓,女随母姓,就叫江宁吧,江山永固觅安宁。”
江柯海嫣安葬了所有死于过劳的伙伴,把自家煤矿的所有权交给了人类新的领导人。他们饱经风霜,看淡了人世间,只想回到石城的家,安度晚年。江宁带着父母回了之前石城的家,他说黄夏把这个房子给了他,但他有别的任务完成,房子的所有权暂时落在江柯与海嫣名下。
大儿子江舸死于海战,小儿子江帆死于北伐,而唯一的女儿海灯死于屠城,二老的孩子们全都葬在了历史滚滚洪流中。父母回到家睹物思人,江宁亦是难过。他心甘情愿地既当儿子,又当女儿,陪着二老迭元宝,烧纸钱,放河灯,告慰逝去的生命。
来年春天,院子里长出一棵樱桃树,江宁觉得这棵树象征着新生,就将它精心呵护起来。当他看到樱桃树在秋冬时节也会开花结果,十分惊讶。海嫣头发白了不少,她轻轻抚摸这棵落叶时节仍然含苞待放的樱桃树,笑着落泪。
江宁不明就里,询问江柯母亲为什么哭。江柯说:“我家老大和老二都是男孩,老大江舸是三月出生的,老二江帆是九月出生的,他们相差一岁,正好就是这棵树每次开花的时节,可真是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