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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满心伤心母亲去世的萧铮,都没让孙女守在灵堂,让两个孙女磕头过后,便让她们下去休息了,都是曾孙辈了,也没那么多严苛的礼仪。
也是萧玥现在身份不一样,不然她就算不来,也没人会说什么,都是嫁出去的女儿了。
大房和二房就隔了一堵墙,但是大房的孝子贤孙来的比韦氏还晚。韦东一听说樊太夫人去世,立刻带着妻女过来了,韦氏这段时间被父母连续敲打,会做人了许多,一到萧家就哭开了,倒是女眷中哭得最真心实意的。
萧琳听着灵堂里的哭声,心中百味杂陈,曾祖母也算是生荣死哀了,前世今生都没有受任何折磨,这么平平顺顺离开了。
萧玥七八个月的时候,肚子还不是特别大,这会临近生产,不仅肚子比先前几个月大了许多,人也嗜睡,时常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这会坐在暖烘烘的房里,不过一盏茶功夫,萧琳都还没来得及说话,人已经睡着了。萧琳回头,就见十妹靠着隐囊睡着了,干脆也爬上炕床,找个舒适的位置也睡了。
韦氏在母亲催促下,满脸踌躇地正想找萧玥道歉,却听身后传来呼唤声,“四弟妹。”
韦氏转头望去,只见大房二女君笑盈盈站在自己身后,满脸关切道:“你何时回来的?瞧你这身子骨都重了,怎么也不回屋子坐一会。”
韦氏也才怀上四个多月,又穿上了孝服,甚至都看不出她怀孕,也谈不上身子骨重,不过二女君的话还是让她心中熨帖,回萧家这么久,这是第一个对她和善的人。
“我前段时间吐得厉害,就回家住了一段时间。”韦氏说着在家商量好的掩饰话,总不能说自己惹怒了长辈,被萧家撵回家了吧?
二女君上下打量了韦氏一眼,“头胎是要辛苦些,我瞧你都瘦了。”
韦氏眼眶一红,可不是瘦了吗?她在家吃不香、睡不好,就担心萧家会休了自己。夫君也时常来看自己,可每次坐坐都走,也不肯留在家里陪她,能不瘦吗?
崔氏治家严谨,送孙媳妇回家这种事,下人也不敢外传,大房想打探都打探不到,但看韦氏这样就知道里面有蹊跷,她亲自扶着韦氏又回了灵堂,恭恭敬敬地给太夫人上香。
冀国公这会也换上孝服,同萧铮一起跪在灵堂,他环顾四周,沉声问道:“大郎媳妇呢?”
萧铮没料到冀国公会跟自己说话,怔了怔才道:“她都快生了,哪能一直跪着,我让她去休息了。”
冀国公勃然大怒,“她是府里的长媳,未来的宗妇,莫说只是有了身孕,即便病了,伺候长辈也是天经地义的。母亲最后一程都不送,这算什么长媳?”
萧铮听得嘴角抽了抽,自家亲娘的丧事,关他什么事?不知道的还当这位才是亲儿子,“家里子嗣那么多,哪里要一个女眷出面了?再说母亲临终前都叨念着大郎媳妇,盼着她能给家里开枝散叶,她不在乎这些虚礼的。”
萧铮终于也跟崔氏一样,闭着眼睛说瞎话了。
“就是母亲这么爱重她,才更应该过来守着母亲最后一程,大郎是长孙,赶不及回来就已经是不孝,她身为长媳更要给底下弟弟妹妹们做个榜样!”
崔氏冷眼瞅着冀国公,这死老头莫不是觉得阿玥嫁到大房丢脸,想借着这机会磨搓死孙女?她目光望向郑氏,见郑氏满脸愕然,双目微垂,伸手在地上轻轻敲了敲。
跪在她身后的仆妇立刻悄悄退了下去,一面命人叫府医,一面赶到厢房,语气焦急地说:“姑娘,冀国公嚷着要让你去灵堂守灵,夫人已经让我叫府医了,您一会就说肚子疼,我给你弄盆鸡血来。”
说肚子疼估计还不够,弄盆鸡血见了红,哪怕再丧心病狂的人都不会要求孕妇守灵了。
萧玥睡得正香,仆妇突然闯了进来把她吵醒了,这么一说,她心顿时突突直跳,倒不是受惊,而是气得!
阿兄出差是奉皇命,谁也不能预知樊老太什么时候死,他怎么就不孝了?
萧玥自己不在乎别人目光,可萧珩在官场行走,一定要注意名声,“孝”是首要第一位的,冀国公身为阿兄祖父,张口就说他不孝,这让外人怎么想?
萧玥支起身体,“等一等。”这会守灵要跪满七天,健康人都未必受不住,别说她这个孕妇的。
但是冀国公不孝名声压着,她也不能不跪,“我先去跪一会再说。”现在首先要先把阿兄的名声洗干净。
第二百九十三章樊太夫人的丧礼(四)
崔氏看到孙女时怔了怔,自己都派人去通知她了?她怎么还过来了?
萧玥扶着大肚子,一步三喘地缓步走到灵堂,也不理会正对着她横眉竖眼的冀国公,跪在樊老太灵前悲声喊道:“曾祖母!你怎么就这么去了!你走了,我们该怎么办!你怎么忍心祖父晚年丧母?祖父差点就跟你去了啊!”
萧玥的哭喊,让众人一愣一愣的,萧铮一开始还没感觉,可听了几句,就觉得萧玥说话不对劲,晚年丧母?差点跟着去了?这丫头莫不是咒他死?
但随即见妻子满脸古怪地看着孙女,再一细想,不对啊!这丫头现在不是自己的孙女了,她叫的祖父是老大?他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就知道谁也坑不到这丫头!
冀国公一开始还没感觉,可看到老二意味深长的目光,才恍然回神,她口中的祖父是自己!他不由勃然大怒,正要怒骂,但萧玥接下来的举动,让所有人吓得屏住了呼吸。
萧玥居然挺着大肚子,跪行到了郑氏面前,郑氏吓得蓦地站了起来,她又不是心怀鬼胎的冀国公,再也不喜欢萧玥,也不至于折腾一个临产孕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