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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一万步说,就以天子现在对他的重视,哪怕没了萧家的爵位,说不定也会补偿他另一个。如果这次养外室的不是萧涌而是萧珩,情况才有可能不同。
但只要陛下对萧珩宠信不减,他就不可能出任何问题。郑永也没觉得爵位有多珍贵,郑家以前也没爵位,还是姑姑当了皇后才封爵的。
谁都知道这种爵位不久远,父亲再三告诫自己,不要想着有爵位就能享一辈子荣华富贵,一切还是要靠自己。
郑家是经学传家的书香门第,家中子嗣大多靠举士入仕,才华才是家族衡量人才的标准,并不是身份。
齐王见郑永不说话,心中很是不悦,“你又想说什么?”齐王或许无能,但又不是真傻子,自然能看出郑永并不是真心实意辅佐自己,只是因为身份不得已。
他甚至连起码的尊敬都没有,对自己的命令也是敷衍了事,很多事甚至是阳奉阴违。
郑永觉得自己是看在齐王身份上,不得已才效忠,而齐王也是如此,要不是看在这位是舅舅的亲子,早把他杀了。舅舅跟自己说话,尚且要哄着劝着,他算什么?
齐王这辈子最怕也就是天和帝、郑皇后,其他人都不配被他放在眼里。
郑永道:“如果把爵位交给萧家二房继承,那才让萧家内斗。”可惜他们还没有这权利,爵位是由天和帝定下的。
齐王倒是心中一动,自己是没权利废立爵位,但是萧家又不知道,如果能让萧家大房、二房斗起来,哪怕伤不了萧珩,他都心满意足。
若能借此机会,曝出萧珩娶堂妹的丑闻,那就更好了,萧珩在朝堂就彻底待不下去了!
齐王心中很是不平,如果不是父亲偏心,就萧珩这么粗糙明显地行事,早被人弹劾了!他也不可能在朝堂待下去,甚至丧命都有可能。
齐王盘算着如何利用冀国公、萧涌来暗算萧珩,而在萧家,这两人甚至都不用外人怂恿,自己就想着毒计对付萧珩。
让他们想些利国利民的大事或许不行,但用来对付萧珩的计策却手到擒来。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除了状告萧珩不孝外,还要告他私通堂妹、乱人伦!
他们甚至连人证都有了,好几个大房插在二房的钉子,都能证明现在的陆氏,就是二房十娘!有了这两个罪名,萧珩永世不得翻身!
不过两人计划得再好,都架不住现实的变化,首先萧二失踪、其次冀国公病倒,而萧涌匆匆赶到津县,想把父亲接回家时,父子两人又被萧珩扣押了。
萧珩只在诊脉时露面,余下时候都由裴彦出面,两人知道他是萧五再嫁的夫婿。冀国公想到孙女再嫁,就满脸阴沉,他先前就叮嘱过次子,不许五娘再嫁,没想到他还是执意嫁了。
大梁并不禁止寡妇再嫁,无论是朝堂还是民间的风气,甚至是鼓励她们再嫁的,但凡事都有例外。
有些为了名声不顾一切的家族,就会阻止家中女儿再嫁,将守寡无嗣的女儿关在一处,吃斋度日,以成全家族名声。
冀国公以前没想到这一环,后来发现这么做的家族,居然名声真不错,甚至还有人赞许,不禁动了心思。
他很有自知之明,膝下子孙都不成器,想靠才华出人头地是不行的,那就另辟蹊径,换个方式,靠名声出头吧。
如果家中男儿都是孝子、女郎都是节妇,持续几代,必然能让萧家名声更上一层楼。
至于那些守寡女孩最后有什么下场,全然不在冀国公考虑范围之内,本来女儿就是赔钱货,养大她们,送她们安安稳稳出嫁,就是尽了责任了。
守寡也是她们命不好,他不让她们嫁人,也是为了她们好,这辈子吃斋守节,下辈子就有福气了,说不定能投胎成男人了。
冀国公一切都计划得好好的,偏偏第一步,在萧五娘身上就出了差错!次子居然这么快就把女儿嫁人了!冀国公差点气歪了鼻子,写信大骂了次子一顿。
萧淘接到父亲信件时,满头雾水,五娘再嫁全是萧二婶一手操办的,他并未多管。
萧淘跟萧清比起来,算不上慈父,对从小不怎么接触的女儿感情也不深,但也不是狠心到要女儿守节一辈子的人。
萧五刚守寡时,父亲写信说让萧五先守完夫孝,不着急再嫁。他想着家里也不缺女儿这一口吃的,就答应了,谁能想到妻子会这么快把女儿再嫁、而父亲会这么生气。
比起不关心家事的萧淘,萧二婶对冀国公的想法要了解许多,她看出老头子想利用女儿,不管他想怎么利用,肯定不是好事,所以等女儿孝期一结束,就果断把她再嫁了。
事实也证明,她做得没错,如果真等冀国公回了京城发话,萧五就没再嫁可能了。萧五又无子嗣傍身,还不能再嫁,一辈子过得有多苦?
当然冀国公现在这些想法,连萧珩都猜不到,更别说是裴彦了,只感觉到了他的敌意。自己是郎君的人,冀国公有敌意也正常。
第三百五十二章家乱(十七)
冀国公是长辈,可以不理会裴彦,裴彦身为晚辈,肯定不能失礼,他拱手行礼道:“祖父,药已经熬好了,请您趁热喝。”
冀国公不耐烦地说:“药留着,我自会喝。”
裴彦耐心道:“太医说这药苦,您喝起来可能会不适,叮嘱我们一定要在身边侍候。再说您身边也离不了人,还是由我伺候您。”
冀国公听了有些迟疑,裴彦见机让下人端上汤药,散发着浓浓异味的汤药,让冀国公脸色都变了,连忙挥着手说:“这是什么东西?赶紧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