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瑱指尖微抖,养尊处优的手迅速隐入玄袖,转身快步走回东宫。
谢如月和其他宫人也只好急匆匆跟上,谢漆等着脚步声杂乱地远去才起身,背对东宫方向回天泽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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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泽宫内,高骊直到亥时四刻才匆匆回来,自远处就看到安静站岗的谢漆,秋风萧瑟,不知道是自己的眼睛染了秋霜才看他如轻愁薄烟,还是他真的在秋风里伤悲不能抑止。
高骊脚步放轻,走到他身边时,在身后起居郎刷刷的誊写声里轻声轻语:“夜深了,谢小大人怎么还带伤站岗?夜也冷了,朕刚好想吃份夜宵,谢小大人不如陪着朕一起用吧。”
“是,卑职拜谢陛下。”
高骊接住他行礼的手,转头吩咐踩风去整点夜宵,并补了一句:“御前其他人也有份。”
站岗到深夜谁不想吃点热乎乎的东西填肚子呢?爱岗敬业如薛成玉都兴奋得笑了。
高骊拉着谢漆的袖子走进宫里,把他带到桌边坐下,大手在桌子底下轻轻揉捏他的手指,趁着薛成玉在门外和踩风报告想吃什么夜宵,他凑到谢漆跟前小声笑:“我现在捏你的手指头,你觉得我力气还像以前那样没轻没重吗?”
谢漆笑着摇头,一张漂亮的脸上泛着几处淤青,长得太好看就是这样的任性,只需消肿,那些青紫的淤痕反而衬得他眉目如画。
高骊逐渐开始明白那些世家权贵、皇子王孙为什么那么喜欢把霜刃阁出来的影奴倚重又糟蹋,他们喜欢看影奴因为自幼习武而自带刚硬的气质,喜欢看影奴因为饱学侍奉书而养出的忠愚纯澈眉目。
因为忠诚又强悍,所以放心倚重。因为强悍又忠诚,所以尽情糟蹋。
此刻谢漆的脸,冷冽的,残损的,坚毅又破碎的,破碎又忠实的,依然漂亮得让人难以挪开视线。高骊不是人渣,多看他几眼身底下都有些俗气的冲动,更别说那些喜欢此道的渣滓了。
他忍不住轻捏谢漆的手指:“捏得疼不疼?”
“不疼。”
他用指尖轻挠谢漆的掌心:“挠得痒不痒?”
“不痒。”
简单无聊的几句话,高骊和他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些最寻常的笑意。
薛成玉揣着手册小跑进来看他们,继续埋头记录,高骊可以抬头呵斥他一天到晚记个没完,但他心里一转念,想到让这傻蛋书生记录此刻也不是坏事,把他和谢漆记在史书的草稿里,为他们今后烙印在正史上的爱情故事打个底。
不错不错!
在起居郎目光炯炯的注视下,两人在刀尖上起舞。
“陛下,卑职想斗胆问一件事。”
“但说无妨,谢小大人今天是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