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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迫地想要找一些同盟来帮助何卓安度过难关,想着想着,忽然想到一个之前他一直有意忽略的人:“那梅之牧不是在你府上暂住了有一月吗?她在外素有高洁之名,何不让她出来与代闺台的那些文人相抗,好歹为你多争取点时间。”
何卓安脸上的面具出现了裂缝,她将左手的佛珠换到右手,有些沙哑地笑答:“她啊……待会我去问问吧。”
“韩家那边我去说。”姜云渐急切地站起身来往外走,“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世家绑在一起百年,今年才走了一个宋家,其余人不都还是同在一条船上?你何家要垮塌,他们胆敢不伸手拉你一把,我便让这一艘船坠海!”
说罢他连夜就要准备去韩家府上寻找同盟,临走前,何卓安送了他一个暖炉,嘱咐了一句夜寒风大脚下留意,姜云渐到底没忍住,伸手把她抱进了怀里。
“卓安,你莫怕,有我在呢……”
何卓安谢过他一片诚心,送走他后转身回去,抬头时看到了书房外的回廊里站着一个人影。
她攥紧手里的佛珠快步向那人而去,唇角携着笑,掌心血指印淌着血:“之牧,夜里冷,你何苦出来呢?”
梅之牧向她伸手:“找不到佛珠了,料想是落在你这儿。”
何卓安当即把佛珠套进了手上:“送我吧。你不渡我,让佛祖来。”
梅之牧静默片刻,修长的手握住她手腕,带着她转身走回寝屋。
她牵着她走过何家错落的华灯:“四年前,我邀请你同我一起归隐,卓安,那时是你先拒绝了我。”
何卓安一惯喜欢笑,听到再伤心的话语也还是言笑晏晏:“那如今还能迟来地允诺吗?”
两人走到了寝屋门口,梅之牧回头看她,平静道:“迟来,便是晚了。”
何卓安反手扣住她手腕推她进屋,门都来不及掩上便将她推到了床榻上,衣襟撕扯出裂帛之声。
梅之牧容色平静,任由她如何逾矩都不反抗。
“自你回到我身边,我的一切都加速乱套了。”何卓安慌乱的呼吸喷在她脖颈间,都是穷途末路的直觉,“你今年从东边游学回来,我何家东边十三州的旁支便全部出了事。你四年前离开长洛,走之前你特意提醒我不可放任雪利银的加利,今天便出了鬼宅的事,死得最早的贱民便是四年前。我知你佛口法心,我知道你儒释道法皆通,我知道你在外游历与佛僧往来密切,我知道你最能言语蛊惑人心!今日的鬼宅之事,是不是你从一开始便煽动的?”
梅之牧岑寂着,眼里流露出悠长的悲凉,像佛前最醇厚的那一口静酒,像道祖前最朴实的那一把钝刀,她是破戒后的空无一物,又是空洞后的森罗万象。
“你说啊,你告诉我!现在摆出这副看破红尘的模样是做给谁看!”
梅之牧轻声呢喃:“我既能蛊惑世间千万人,为什么就蛊惑不了你呢。”
何卓安猝然眼眶通红,双手放上了她脖颈,顷刻按出了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