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瑱瞬间起身远离他,扶着被偷袭的右手低头,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栗。
“为什么……”他的声音浸透了哀伤,每一个字都滴出了浓稠的感情,“我从来不曾伤害你,你为什么这样抵触我,伤我?”
谢漆没有理会他,活动着四肢试着从高床上坐起来,他运起内力,丹田无力,舌尖扫过唇齿,尝出了颇为熟悉的味道,判定自己被喂了迷魂汤。
谢漆勉力拉扯着锁链半起身,发现这些锁链是穿过孔洞埋在高床下的,四孔固定,分别在床尾和床中四处,正对应正常人平躺下的脚踝和双手平放的位置。
铺了一层被褥的高床也是由精铁打造,内里只怕全是机关,锁链盘绞在里头,由机关操控着收放自如。
眼下锁链的长度只够谢漆坐起来倚着床头。
谢漆坐起来打量周遭,完全不理会站在一旁的高瑱,只顾着观察环境。
他似乎处在一个巨大的地下暗室,四面无窗只有黑墙,墙壁上安着密集的灯,也铸造了不少的墙上锁链,看起来像是一个实行私刑的暗黑场所。
但暗室里一应生活物件都有,宽敞得惊人,屏风和纱帐隔出了层层空间阻隔了视线,又像是一个错落的金丝雀牢笼。
高瑱扶着手轻声絮絮说着些黏腻的话,谢漆朝着他的右耳听不见,根本没听清这人在放什么屁。
他观察完环境便开口:“这里是哪里?”
至于他是怎么被带到这里来的,谢漆猜得到七八。好在已经见过了谢如月那傻小孩,接下来他在不在明面都不妨碍走向。
眼下到了这么个陌生地方不重要,只要不死就够了。
高瑱这位旧主会杀他吗?
不会。
照眼前所见,他只会囚他。
高瑱的情话戛然而止,走近高床后又继续接上:“这是我为你准备的避风港,你别怕,我不会伤你,你只需在这里好好养着。”
谢漆拽拽手上的锁链,低头研究,轻笑道:“豢养我的代价很昂贵,太子殿下付不起。”
高瑱扶着右手,左膝屈上床沿,低头缓缓靠近他:“我以四海养之,难道也不够?”
谢漆扯锁链的手一顿,毫不留情地笑起来,什么也没说便是极大的嘲讽。
高瑱顿了顿,他本就是善口舌擅演戏之人,无论谢漆说怎样恼羞成怒的脏话他都能应对,但无言语的蔑视让他萌生无从下手的愠怒,他最厌恶被当一出独角戏蔑视。
但这样的厌恶很快被眼前那颗轻颤的朱砂痣慌散了。
如月走了,真月来了,极度的亢奋火焰还在熊熊燃烧,失而复得的全面掌控现状是最炽热的催情药,也催生了他前所未有的包容心。
高瑱克制着只抚摸冰冷的锁链,神经质地嘘寒问暖:“谢漆哥哥,我最后一次见你时,你神智混沌,如今天牢也闯了,理智也回归了,可是身体大好了?我安置你时,没忍住喂了你一盏迷魂汤,会不会损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