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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掰过谢漆的脸,将他扳过来俯身亲吻,人瘾代替了烟瘾,暴虐退化成了温和。
吻罢,他掐着谢漆的脸哑声:“生辰吉乐……谢漆。”
谢漆被他烫得视线模糊,耳膜嗡嗡,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一时竟然有些分不清眼前魂。
身上的人又压下来,小山一样覆盖着他,毫无章法地野蛮索吻。
谢漆避之不及,脖颈被掐得生疼,那点惶然随之被掐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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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二日,谢漆生辰,梁太妃忌日。
天泽宫自有天泽宫的庆生,梁家自有梁家的祭奠。梁奇烽把高沅叫到了梁家,满桌菜肴都是梁太妃未出阁前在家里最爱吃的。
他做公子时养大了自己的嫡亲妹妹,做家主时养大了不少梁家的孩子,重重调教和筛选后,活下来的、成器的也就双生子之中的梁千业,以及一个高沅,虽然这些活下来的不时觉得生亦何欢。
梁太妃忌辰,梁奇烽特意将最亲的两个小辈叫来闭门共餐,满桌满当的菜肴,人丁满打满算却只有这么寥寥三人。
梁千业在桌上发挥他的口才,不时调解沉重的气氛。
高沅刚回长洛就被梁奇烽逮回梁家一阵训,至于到底是用什么新的刑罚手段就不为人知了,反正等高沅从那扇紧闭的房门走出来,他原本一身的刺被拔秃了。从前他至少乖戾张扬,现在徒留木然发呆。
这对舅甥以前还有融洽的时光,梁奇烽待他,就像养儿养女一样溺爱纵容,高沅少时也对他最亲近,对幽帝梁妃都没有那样亲近,仿佛梁奇烽才是他的父母集合体。他少时常往梁家跑,对本家人的亲密也远胜高家手足。但自从在飞雀一年初,他在宫城里戒了烟,熬过来之后人便转性,从一看就透变成了捉摸不透。
梁奇烽不是没想了解他到底在别扭什么,只是亲属在梁大家主的心中占比远小于权位财力,匀给高沅的时间不过指甲盖里的一点,寥寥几次见高沅,又被他嘴里的几句疯话气得够呛。
他费尽心思给高沅捞出个邺王的亲王之位,想替他奠定些入朝谋政的步子,反被内阁算计着把高沅丢到邺州下放一年。他本心不想让这个外甥离开自己,可高沅一心胳膊往外拐,不知是叛逆作祟还是疯劲上头,不止去了邺州,还不惜命地追着方贝贝去了霜刃阁,又不要命地跑去前线……梁奇烽觉得变白的头发都是因为这小子的缘故。
梁奇烽想到这就冒火,抬眼看了餐桌上的两个小辈,又因今日的特殊,火气尽消。
他斟酒自喝,看着笑眯眯调和气氛的梁千业,苦闷委屈使性子的高沅,看了一会,心肠忽然软了一些:“舅父知道,你们俩心里怪我。”
梁千业微笑不改:“舅父开玩笑呢。”
“三郎,你从小被我教训着长大,舅父少年时也像你一样过来,不是不懂。”梁奇烽握住酒杯的手腾出食指指向他,“三郎,等你接替舅父的位置,你就会明白我了。”
他看向高沅:“小沅,一样的道理,等你当了皇帝,你也会懂你父皇,还有舅父的所作所为了。”
高沅瞪向他:“舅父,你喝醉了吧?”
“人扭转不了位置,只有位置改变人,做在什么椅子上,就做什么样的事。”梁奇烽将美酒一饮而尽,“我和你们的隔阂,大概得等到我百年之后才会消弭,你们终归会晓得舅父的一片苦心的。”
他顿了好一会,很罕见、很诡异地说道:“舅父心里是疼你们的。”
两个人都笑了,梁千业笑意感动顺服,高沅笑意苦涩不服。
一顿忌辰饭就在这古怪的气氛中吃完,高沅留下来与梁奇烽独处。
梁奇锋把一直忘记的问题抛向他:“你在那霜刃阁里待了那么久,来信说里头的医师能治你的身体,所以呢,到底治成了什么样?”
高沅睁着那双和生母相似的雾蒙蒙眼睛看他,直接圆谎道:“努力了,治不好,我还是天阉。”
换在别的日子,梁奇烽必然发怒,至少也要把个别影奴揪出来杀了。但今天到底特殊,他没有动气,只是出神地看了一会他的眼睛:“你娘给你的这张好脸,以后就没有小孩继承了。”
高沅眼睛通红,发起笑来:“母妃不就是不想我有子嗣,不然她干什么把我药了?舅父,我不想当什么太子,我这辈子注定没有子嗣,你要我当太子有什么用?一国太子总不能没有子嗣吧……”
梁奇锋打断他:“你不能生又有什么关系,娶个太子妃,让三郎替你生也一样,只要未来的皇帝是梁家的血脉就够了。”
高沅楞了好一会,等反应过来,气得手都哆嗦起来:“舅父!母妃那样,我这样,你……”
他想单说梁奇烽,双手的哆嗦带动了左手的铃铛手环,那铃声让他想起东宫里匍匐的玄漆,怒气变成了崩溃。
“我们梁家人就这么不像人吗?”
第209章
黄昏时分,高骊在热潮里醒来,醒来的第一反应是手里贴着微冷的腰,他垂眼一看,只见谢漆衣衫不整地侧躺在怀里。失神片刻后,他气呼呼地抱紧谢漆,掀开被隙察看谢漆的身体,看了一圈后最心疼他的后颈,牙印叠着牙印,虽没破皮,但必然疼。
谢漆仍闭着眼睛睡觉,唇角到脖颈间充斥着密集的吻痕,高骊小心地摩挲着,心绪难以言喻,老婆被“自己”占便宜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奇妙。
虽然自韩宋云狄门之后,他与那暴君的人生走向截然不同,可到底前面的经历相同,他深知他们在审美喜好上的高度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