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漆沉默,认真地纠正道:“是影奴不是脔宠,高沅天阉,他也宠不起来。”
暴君怔了一下,而后大笑起来,鬓角挂着的水珠顺着英俊的轮廓淌下来,一时冲散了浑身的疯癫气:“他怎么是天阉啊?”
谢漆端详着他,一句“因他被生母梁太妃投毒”话到嘴边换了,变成一句恐吓:“高沅少时便开始吸食大量烟草,用的太多,心智和身体便都不行了。”
暴君又怔了片刻,皱着眉,缓缓低头看向底下要害处。
谢漆抿唇抿去了笑意。
“知道了,知道了……”暴君自言自语,“回去就戒,一定戒,虽然没用过,但也不能任由它废了……”
他烦躁地在原地转动脑袋,脖颈咔嚓咔嚓地转了一圈,愈发像诈尸的怪异水鬼了。
转完,他又直勾勾地盯着谢漆:“我困了。”
谢漆指向龙床:“您请,我不困,我还有文书没看完。”
暴君又皱眉,暴戾和不耐笼罩在眉宇之间:“什么文书?不睡觉,那么重要?”
谢漆轻描淡写:“禁烟的。”
暴君便又被卡住了,神情局促,高大的身体一点也不舒展,微微弓着像是要找什么地洞缩起来。
谢漆整理桌上的文书,一边有意解释:“禁烟绕不开烟草温床的大本营东境。得益于去年参军,我对东境也有不少认知,如今许开仁和张辽都还在邺州推行东境的改制,梁家本家已经崩塌,待春考放榜,众多寒吏补上职缺,未尝不能将禁烟一试。”
暴君心智不太清明的样子,听得不是很明白,只是喃喃着故人:“张辽在东境,大嘴巴张辽,没死,还在效力,很好……”
谢漆竖耳听着,心中刚涌上难过,就听到他逻辑感人地说:“禁烟,是为了我?不睡觉,不犯困,趴在这里看蚯蚓字,这么辛苦,是为了我。”
谢漆又沉默了,思索片刻回话:“不,是为了我自己,我讨厌烟草,也受过烟草之害,禁烟是我的报仇。”
暴君很快顺着杆子追问:“你也被喂烟了?”
“三年前被梁太妃投了原烟之毒。”
“梁太妃……”暴君被触及了什么不好的记忆,神情扭曲了半晌,既恨又愧,东问西问起来,时而看着疯傻,时而又好像正常。
谢漆回答了中毒的时间和事件,暴君看着他的眼神慢慢变得缥缈,极小声地呓语:“你替另一个我挡烟草和虐杀的灾了……我没有你,所以我现在就是这样了……”
“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