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沅哭得直抽,谢漆便抓着他肩膀低声重复,让他听清楚:“不准再打骂影奴、不准再吸食烟草,听明白没有?我已经给了你糖,你要是嫌不够,方贝贝醒了之后和他要。你要是还想再吸食烟草,让我知道了——你不是很喜欢观看别人实施酷刑?我会在你身上慢慢践行,用今天的鞭子,先在你身上抽出千百道疤。”
高沅泪水四溢地疯狂点头,哭叫着知道了明白了,和往日的跋扈、和三年后的暴戾判若两人。
谢漆盯了他半晌才松开手,看着他惊恐慌乱地往后爬,躲到方贝贝床下,边狼狈地抽噎边擦着眼睛偷看他。
谢漆左膝依旧贴在冰冷地面,久久不能起来。
因前世一年折磨而对高沅抱以的恐惧……终于在今日剔除了。
那些暗无天日的漆黑密室,种类繁杂的非人刑具,断过三次的腿,刺过满背的窟窿,那些如蛆附骨缭绕着的模糊烟雾……仿佛只是做了好长的一场大梦。
没有人能把他从梦里拉出来。他一个人在渊泽里,徒手攀过一面又一面渗透着粘液的湿滑黏壁,就这样一寸寸爬了出来。
*
方贝贝是在傍晚申时醒过来的。
他还没醒来时,高沅的痛穴就一直没有被解开,眼下看到他眼皮终于颤抖着张开,简直像看到了再生父母。
方贝贝嘶哑地叫了个“渴”字,耳朵动了动,听到有不太平稳的踉跄脚步跑来,把一杯温水递到他唇边。
他视线模糊着,费力地叼住杯沿,咕噜噜地喝了半杯水,才感觉到身上恢复了一点点气力。
“你、你好点了没?”
方贝贝刚要闭回去的眼猛然睁开,扭头看了一下旁边的人,吓得差一点把刚才喝下去的半杯水吐出来:“主主主子!”
“躺好。”
眼前脸上一片泪痕的高沅被拎开,他惊愕地看着谢漆端着一碗药坐到床边来,伸手要将他扶起。
方贝贝懵逼到摸不清状况,闭上眼睛沙哑地叨叨:“这一定是做梦,待会我睁开眼睛,我就能看到母猪上树。”
“喉咙都要烧废了,怎么还那么能说,嘴张开。”
方贝贝如遭雷击地睁开眼,没看到母猪,倒是看到了两个花容月貌的,一个冷若冰霜像讨债鬼,一个哭得要蔫巴了。
谢漆把药递到他唇边:“快点,喝完再说,喝不完祝你下半辈子不举。”
好毒的诅咒,必然是谢漆!
所以这根本就不是做梦。
方贝贝赶紧把药一口气喝完,苦得舌头都发麻,木着脑子跟一张方脸看着高沅,竭力想伸出手去碰他一下,问问他怎么哭成这个样子,结果高沅眼神又恨毒又惊恐地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