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妈妈。”蒂莉高兴地说,“谁都没哭。”
妈妈没有理会。
车里难得安静了一会儿。我们已经快到了,而我心里却不由得恐慌起来。和谐夏令营,我们的目的地,听起来并不像个令人神往的地方。营地的主人名叫斯科特·比恩,是我爸妈的朋友。过去他经常举办些子女教育方面的讨论会,妈妈和他就是在那类活动中认识的。后来妈妈开始给他做帮手,替他制作网站、发传单资料等。
现在妈妈又帮他创办了这座和谐夏令营。这不是那种常见的可以把小孩子送进去玩几周的夏令营,或者说白了,它更像“家庭营”。因为参与者必须以家庭为单位,一家人在这里共同生活一周时间,学习如何更好地相处。但那不是我们来此的目的。我们和其他两个家庭到这里来,是要帮助斯科特·比恩管理营地的,而且在夏天结束之后我们也不会回家,尽管这一点爸爸妈妈一直瞒着我们绝口不提。
“我要撒尿。”蒂莉突然说,“快憋不住了。”
刚才看那破石头的时候怎么不尿?我暗想。
妈妈叹了口气,“我们再有十到十五分钟就到了。能再憋一会儿吗?”
“不能。”蒂莉说,“我说了,已经快憋不住了。”
爸爸看了眼妈妈,“要停车吗?”
“看来得停一下。”妈妈说,“记得我包里还有些纸巾。”
爸爸把车开到路边停了下来。我没有尿,就算有,我也会憋着。我才不要在这树林里头蹲在满地的松针上撒尿。
“好了。”妈妈说着打开车门,“跟我来吧。”
“和你一起?”蒂莉不满地说,“对不起,妈妈,我可不是拉拉。”
我甚至不明白拉拉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个可以用在这里的词。
“够了。”爸爸气愤地说,可蒂莉已经关上了车门。
我看着她们朝树林深处走去。蒂莉最近长高了许多。13岁生日一过,她就像坐了火箭似的噌噌噌地往上蹿,如今竟比妈妈还要高些了。不过从后面看仍能分得清谁是大人,谁是孩子,因为蒂莉走起路来简直姿态万千,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不说,还老是低着头,根本不看自己要往哪里走。我觉得我比蒂莉要漂亮些,不过,这部分是因为她从来不梳头,再就是因为吃药,她变得有些肥胖。
车里静悄悄的,但爸爸很快打破了沉默,“宝贝儿,你怎么样?”
我耸耸肩,“还不错吧。”
“紧张吗?”
“有一点。”
“我也是。”
“你也紧张?”我奇怪地问。我不知道自己的惊讶从何而来,但爸爸的话确实让我大感意外,“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来啊?”
他转过身,给了我一个“要我说多少遍”的眼神。是啊,我们已经说过几百遍了。随后他说:“紧张并不是坏事。它只代表我们在尝试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