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辰没有挂电话。
她好似知道了那边的人是谁,试探着叫了一声。
那个江字刚出,对方却啪地一声挂了。
世界重归安静。
刚才的那呼吸声,像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无端的一个梦。
荒诞无稽,所以才会那么快醒来。
江历掩面躺在床上,手里就那么滑落在他的手边。
他没去管。
外面的雪飘散着在下,寂落无声,远处的树上,屋顶上,都已经白了一层。
冬天是个浪漫的季节。
他在林星辰出声的那一刻,退缩了。
他怕她再说出来不喜欢三个字来。
不喜欢这三个字,他已经从熊杰的嘴里,从季谣谣那里,听了太多遍。
黑夜像巨兽一样慢慢吞噬着他,良久,江历才把手拿开,嘴边挂着一抹自嘲的笑。
也许,林星辰对他来说,是在黑暗呆久了,在里面匍匐习惯之后,好不容易瞥见的悬崖边的花。
安静又灿烂。
是他暗无天日的生活里,难得洒下来的光。
那光只匆匆来过,往里面投下惊鸿一瞥,然后又快速撤退。
他怕脏了她。
又恨她那么快的抽身。
两个人都睁着眼睛,静静听着窗外的细雪降临。
林星辰习惯了失眠,习惯了每天晚上,对着天花板想心事。
那天晚上,她把手机里的录音机打开,里面只剩下一个音频,是那个暑假里,她录下得奶奶家的小院声音。
有虫鸣,有鸟叫,有树叶沙沙的声音。
就是再也没了少年的钢琴声-
一眨眼年就过了,林星辰一假期都没怎么出过门,窗户成了她看外面的唯一的出口。
那小小的一个景色里,有雪落,有雪消,有光秃秃的树桠,有外出而回的倦鸟,也有夜晚绚丽的霓虹灯。
她看得津津有味。
沈爸爸嫌她太宅在家里了,催了她好几次,林星辰都没想着出去。
她仍旧会开着窗户,吹着冷气写数学和物理,会在每天晚上的时候写英语,每天都会背书,充实又快乐。
沈陶时不时地会来她房间,一边和她聊天一边压着腿。
沈行之见了,有两次忍不住停下脚步,在女孩卧室的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最后只能叹息。
沈妈妈的病情是在大年初二的时候又较重了,沈爸爸带着她去医院,让沈行之带他们去走亲戚。
袁紫家离他们并不远,林星辰也不是第一次去,袁紫的妈妈和她一样,骄傲又自恋。
她不想过去,就找了借口。
沈行之叹息:“一年就去这一次,不去多不好看。”
林星辰晃了晃书:“你就说我去陪妈妈了,你放心,没人会问我的。”
她说对了,沈行之和沈陶去了袁紫家,只有袁向问了两句,其他人都没怎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