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铁池既然有所发现,便不能置身事外,当下略一迟疑,遂即驾起剑遁,直向后山飞去。
这时天色已黑,由于后岭积雪甚多,加以天上星月的映衬,看过去一片雪白,嗖嗖寒风贴地吹袭着,冷入骨髓。
杜铁池知道自己七修剑光过于显眼,是以一登后山即行早早将遁光收起。
眼前是大片树林,积以白雪,看上去就像是游牧民族野宿的帐幕,冷风袭过来,发出像呼哨那般的啸声,四野萧萧,却是看不见一些异态。
杜铁池静静观察了一刻,随即举步前行。
这里虽然是不属于昆仑七子门户所在,但咫尺之距,依然平日惯例,也是不允许外人窥伺登临的。
杜铁池实在说倒也无忧于昆仑门安危,只是系出于好奇,倒要看看这个行踪诡异者为何许人也。他此刻不便施展遁术,惟恐惊动了来人,当下提着气息,踏着雪面,轻轻前进,直向眼前那片森林步入。
哪里知道,他的一切,竟然全在对方观察之中。杜铁池方自深入,耳听得当前传过来一声阴森地冷笑,道:“你是干什么的?赏雪?”
这才使他忽然注意到,敢情就在一棵雪松之下,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个形容苍老,背部隆起的瘦削老人。
这人肤色黯黑,身上穿着一袭黑袍,人又背树而坐,如非特别留意,简直看他不出。他虽然倚树而坐,却绝非意在赏雪,更谈不上什么诗情画意,一双鸟爪也似的瘦手上,捧持着一个碗口大小的水晶圆球,似乎原本正在观察着什么,忽然发觉到杜铁池的来到,脸上显示着诡异的神色。
杜铁池一惊之下,发觉到了对方这个人,故持镇定地冷冷一笑道:“这话正是我要问你的,你倒反而问起我来了。此乃昆仑门坐镇之处,你是来寻人的吗?”
驼背老人一双闪烁着精光的眸子,在杜铁池说话之时,频频在他身上转动不己,聆听之下,一面将手上明珠揣入怀里,遂即由地上站起来。
“哼哼,这倒是奇了!”
驼背老人一面迈着八字步,由里面步出来,在距离杜铁池身前丈许左右站住,一双八字眉耷拉着,冷冷地道:“怎么,昆仑的坐镇之处,旁人就不能来了?听你的口气,大概你也是昆仑门中的吧?失敬,失敬!”
嘴里一面说着,驼背老人探出了鸟爪似的一双怪手拱了一拱,一双三角怪眼里满是疑惑。
杜铁池近看对方这个驼背老人,越觉其貌相怪异,周身上下围绕着一种奇异的气质,大异于一般修道者,却是他前所未见,不免心里大存警惕。
所谓“仙风道骨”“道貌岸然”……即说明一个修习道法的人,皆具有一种超乎常人的气质,即使在初初一见的当儿,也能使人有所体会。眼前这个驼背老人给杜铁池的感触,却使得他大为骇异,一时真有点摸不清对方的家数门路。
心里这么想,杜铁池沉着地道:“你猜错了,我并不是昆仑门下,不过与七位前辈交在道义,在此客居而已,道友你大号怎么称呼?来此有何贵干?”
驼背老人一听他并非昆仑门下,心里略见轻松,然而却依然对他存有戒心。他经验老到,阅人无数,观诸杜铁池之仙风道骨,显然绝非寻常之辈,这就使他一上来不敢掉以轻心。
“阁下既以礼见问,贫道便据实相告,哼!”
驼背老人一只手轻轻抬起,捋着他下巴上的一绺短须,须色焦黄焦黄,如同抹上了一层黄颜色一般。
“即使老夫说出来,阁下也未必知道。”虽然这样,他仍然说出:“老夫姓康名淮,来自苍前山之红木岭……阁下可曾听过这么一处所在吗。”
杜铁池对于“康淮”这个名字,确信不曾听过,只是“红木岭”这三个字在他记忆里,却并不陌生。
驼背老人康淮一笑道:“如何?我就知道你没有听过。”
怪笑一声,他遂即又接下道:“老夫还有个浑号,人称‘黄面无常’,阁下可曾听过?”
杜铁池摇摇头:“没有听说过。”
驼背老人嘿嘿冷笑道:“这都不要紧,我不妨告诉你,我此次出山,是奉命行事,找寻一位失散多年的朋友,倒是巧得很,遇见了你,也许阁下说不定可以帮我一个小忙,指引一条明路,老夫就感激不尽了。”
杜铁池心里一动,沉住气道:“这就不敢当了,道友要找的是哪一个?”
“黄面无常”康淮一双三角眼频眨,道:“这人名叫秦冰,阁下可曾听过?”
杜铁池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心里大为吃惊,只是表面上却丝毫也不曾现出异态。
聆听之下,他摇摇头道:“没有听说过。”
康淮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