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急咱俩也不可能有什么,你不知道我的事,我现在没心情。而且以后也不会有心情了。”汪野揣着手机,和黄志嘉擦肩而过,进了店里。黄志嘉一瞧,本来他就对刘教授印象不错,现在更不愿意他误会什么。
“不好意思啊,刘教授,汪哥他最近心情不是很好。”黄志嘉上前解释,“陶文昌有没有和你说过……汪哥的事?”
刘聿礼貌地站了起来,摇摇头:“没有,汪野他怎么了?”
“他前阵子刚刚结束了一段特别不好的感情。”黄志嘉也不能细说,“他不是跟你发脾气,而是跟前男友的火没撒干净。你别看汪哥看着那么凶,他人并不恶劣,只是性格粗暴一些。”
刘聿被“粗暴”两个字给逗了,一笑:“他不粗暴,只是手劲儿大了些,刚才打我那两下都很用力。”
“您能这么想就太好了,反正……唉,感情的事情我也不懂,不管您和他能不能好,以后也可以当个普通朋友相处。有什么事您就找我来,书我都给您留着呢。”黄志嘉对高学历的人也有些崇拜,32岁的副教授,这金灿灿的智商。
“那好,你先留着吧,我暂时用不上。”刘聿说完往店里瞧了瞧,并未再多纠缠,转身回了学校。
有些事虽然是他来晚了,但是他不能着急。
汪野又回了休息室,手里的iphone7都被刘聿给攥热了。其实这件事不怪他,因为汪野本身就很喜欢看别人打游戏。
他和两个兄弟的家庭条件都不好,小时候村子里有游戏厅,但他们根本没有零钱去玩,久而久之站在别人的后背后面看游戏就成了唯一的消遣。那些困难的关卡他从未打过,可看别人过关的快乐却是真实的,完全不打折扣。
所以他才像吃了时光胶囊一样,又一次站在了别人的背后看屏幕,暂时忘了分寸。
“汪哥?我进来了啊。”黄志嘉推开门,心情不错,“刘教授已经走了……我觉得他人很有礼貌诶,这个不错。”
“什么不错啊,他说话颠三倒四的。”汪野很不爽,“他刚才说,我也是他的!”
黄志嘉大呼不可能:“天啊……”
“他该不会想抢生意吧?”汪野发散思维,“他是不是想盘咱们店面,想要咱们的店?”
“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但是我觉得,应该不是。”黄志嘉摇了摇头,刘教授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但很快,两个人就没时间去琢磨刘聿,台球厅越来越热闹,老面孔、生面孔呼朋唤友,一直闹到他规定的闭店时间。在回家的路上汪野就有些不舒服,可他粗心惯了,回家洗了个澡直接上床,等到真发起高烧来已经天亮。
这一个月的心火、心力交瘁终于在他身上找到了突破口,烧到体温计都快到头儿了。
“靠,居然烧了……”汪野头重脚轻,他很少生病,一直仗着体质不错还笑话黄志嘉。高烧如山倒,全身滚烫,恹恹疲倦,什么都不想吃还浑身发冷。他怕吵醒兄弟就一个人偷偷吃了药,重新躺回床上,再醒来时,嘉嘉和天元都在他床边。
“咳,你们干嘛?临终关怀?”汪野缩在被子里。
“呸呸呸!临你个大头鬼啊!”黄志嘉摸他额头,“什么时候烧的,你怎么不说?”
“吃药没有?”吕天元直接拽他,“走,开车上医院。”
“滚吧你俩,我自己身体自己有谱儿。”汪野一手拽过被子,蒙在头上,将滚烫的脑袋藏起来就能降温似的,“小时候又不是没烧过……你俩赶紧去开店。”
黄志嘉又把他挖出来:“你吃药没啊?“
“吃了。”汪野指指床头柜的杯子。
吕天元又摸向他的额头:“都病成这样了还不去医院?还想着开店?你是不是掉钱眼儿里了?”
汪野不耐烦地将他的手扫开:“生意好不容易才有起色,你们是不是都忘了穷日子怎么过?”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挨饿挨冻的感觉不好受。
“我吃药了,睡一觉就好,你们快去。”汪野的身体在被子里蜷成球儿,呼吸在高温下急促,“大不了你俩早点关店回家,别忘了……给我带点儿吃的。”
无奈之下,吕天元和黄志嘉只好先去店里,汪野要是犟起来那是10头牛都拽不回来,除非他直接烧晕,否则谁也别想带他走。等家里安静了,汪野在药劲儿下又睡过去,第3次睁眼已经到了下午,天色渐暗,高烧已退。
可全身软绵绵,没有一丝力气,关节也烧得酸疼。汪野强撑着去倒了水,吃了几口家里的面包,正准备再回去躺着时,客厅响起了敲门声。
“咳,谁啊?”汪野攥着手机走过去,“快递的话放门口吧!”
“小野,是我。”隔着一道门,说话的人却是路劭。
太久没听到他说话,声音一出来就被汪野听糊涂了。他忽然想起,路劭知道他住在哪里。
“我知道你在,今天我去店里,有打球的人说你回来了,我找不到你就过来看看。”路劭还在敲门,“这一个多月我天天找你,你给我一个机会解释好吗?”
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再次掀起波澜,假装忘记的记忆又全面复苏,汪野气上心头,激起的却是一阵更为猛烈的咳嗽。胸腔震疼,太阳穴突突跳动,喉咙里气息倒流,汪野咳出眼泪来,手心里的手机在这时候又震动起来。
陌生信息。
[冒昧了,我是刘聿,去店里拿书从黄志嘉口中得知你生病,在家无人照料。我买了药和晚饭,黄志嘉说让我送过来,可直接上楼太过唐突,请问我可以放在你家门口么?我放下就走,不会敲门。]